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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一百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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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堂前,任剑清拉着文渊坐下,斟了两大碗酒,笑道︰「文兄弟
,别说你喝不了这一大碗,你师兄可是一口气喝了十碗也不止。」
文渊朝向扬一望,道︰「师兄,你内伤未癒,不宜饮酒太多啊。」赵婉
雁正坐在向扬身边,跟着轻声说道︰「是啊,向大哥,连文公子也这样说,
你就节制些嘛。」向扬手中正端着一个酒碗,听得文渊和赵婉雁这般说,只
得暂且放下,笑道︰「好罢,好罢。师弟,你来陪任师叔喝。」
文渊本来不善杯中物,平时只偶尔小酌几杯,此时一大碗酒摆在面前,
酒气扑鼻,登时有些禁受不起,捧起了碗,道︰「任师叔,我就只喝这碗,
再多可就受不了了。」任剑清笑道︰「你们都不喝,等会儿只好我一个人喝
。」两人对饮一碗,文渊便换上了普通酒杯。
虽然正当白日,但是经过大战奔波,人人睏倦,众人吃喝一顿,酒饱饭
足之后,便各自上楼歇息,只慕容修依然自顾自地喝着酒,不出一声。
蓝灵玉和石娘子、杨小鹃正要离席上楼,走过慕容修桌边,蓝灵玉忍不
住向慕容修望去,只见他眼光对着空处,对三人不理不睬。蓝灵玉不禁心中
有气,心道︰「你跟到这里,却又一句话也不说,这算什幺?」她摸不透慕
容修的用意,一路上已是烦闷不堪,慕容修偏偏又对她视若无睹,心里暗暗
气恼,却是无处发洩,想到昔日所受的种种侮辱,思及慕容修断指之事,更
加心烦,一甩头,跟着石娘子上楼去了。
那边华宣不胜酒力,虽然没喝多少酒,也是沈沈欲睡,竟然便趴在桌上
睡着了。小慕容扶起华宣上楼休息,文渊挂念紫缘,便先回到紫缘的房里。
一进房,但见紫缘已醒了过来,坐在床边,不知想着什幺事,静静地出
神,却不见淩云霞在房中。紫缘听得开门声,往文渊这里看来,微微一笑。
文渊轻轻带上门,说道︰「紫缘,怎幺不睡了?」紫缘嗯了一声,轻声道︰
「没关係的,我……我已经不累啦。」
文渊见她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却犹有疲态,当即走上前去,坐在她身边
,微笑道︰「别太逞强,若要避开皇陵派追兵,这几天说不定还得赶路,能
休息便多休息罢,坏了身子就不好了。」紫缘应了一声,低下头,又淡淡地
笑了一笑,像是在高兴着什幺。
看着紫缘浅露娇笑,文渊不觉心下甚奇,道︰「紫缘,有什幺好笑的事
幺?」紫缘低着头,轻声说道︰「没有啊。」
她说这话时,脸上飞起了淡淡的红晕,梨涡浅现,巧笑嫣然,神韵极是
娇美,文渊不禁心动,轻轻搂住紫缘。紫缘转头凝视文渊,眼中深孕情意,
柔声道︰「文公子,我问你一件事,你……你可要认真回答。」文渊道︰「
什幺事?」
紫缘脸上现出腼腆之意,轻启樱唇,说道︰「文公子,照你看来,人生
在世最要紧的大事,该是什幺?」文渊一愕,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道︰「
这……怎幺忽然问这个?」紫缘双颊一红,细声道︰「你回答就是了嘛。」
文渊嗯了几声,道︰「这个……这个……」接连又嗯了几声,一时不知
如何出口,却见紫缘含羞微笑,轻轻地说道︰「你的大事,是好好照顾要宣
妹、茵妹还有我,让我们平安喜乐,时有笑语,是不是啊?」
这话说出,文渊登时「啊呀」叫了一声,大为尴尬,道︰「你……你…
…你怎幺……」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紫缘见他吃惊非小,不禁掩
嘴微笑,轻声道︰「你跟韩先生在下面院落说话,淩姑娘听到了,就把我叫
了起来,我……我也就听到啦。」
知道紫缘把他跟韩虚清的对话全听在耳里,文渊不禁面红耳赤,立时窘
得不知所措。他与紫缘虽也时有情话绵绵,互诉爱慕,可是这番话却是他不
惜反驳师伯、为紫缘和小慕容辩白所发,意义又自不同。紫缘初时藏在窗边
,不敢探头去看,生怕被两人发觉。耳听得韩虚清对自己节操心境有所怀疑
,左一句出身不正,右一个烟花女子,说得她心里又是伤痛,又是担心,生
怕文渊在韩虚清的正言诃责下情意生变,竟然默默接受,自己的一片深情便
要付诸流水。不料文渊宁可当面得罪尊长,也不肯唯唯诺诺、虚与委蛇,只
是全力回护她和小慕容,怎幺不教她心花怒放?这几句言语说来,比之千言
万语的情话更加受用,紫缘只觉心中一片温暖,惊喜之余,哪里还能再睡得
着,只是想着文渊说的字字句句,越想越是甜蜜。这时文渊便在身边,她左
思右想,直言而出,虽然心里害羞,也顾不得了。
文渊微一定神,搂着紫缘的双手更紧了些,轻声道︰「紫缘,你……你
可千万别把韩师伯说的话当真,他对你所知太少,那些话……你不必太在意
的。」紫缘倚在文渊胸前,娇羞难言,轻声道︰「我不会在意的,他这样说
我,我也很快就忘啦。不过,你……你说的话,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文渊心中怦地一跳,听着紫缘软语诉说,但觉情满胸臆,忍不住伸手抚
摸她的脸蛋,轻轻转了过来,深深相吻。一吻之下,紫缘全身发烫,容色更
增羞涩,轻声道︰「你……你累不累?」文渊低声道︰「有一点点。」紫缘
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那……那……可以的话,我们一起……一起……」
说着说着,已是满脸通红,伸手往床铺一指,心里有话,只是羞得不敢说出
口来。
见到紫缘忽然如此主动,文渊不能无动于衷,心动之余,仍在她耳边轻
声道︰「之前你才说,我们不该同床的啊。」紫缘娇躯一颤,神态忸怩,羞
答答地说道︰「是……是啊,可是……可是……我……我当真……真是欢喜
极了。」稍一迟疑,极轻极轻地说道︰「文公子,今天……我不会像上次那
样害怕了。」她字字说来,吐音轻柔婉转,情致缠绵,清澈的瞳仁中却显得
十分坚定。
文渊想起当日在京城郊野与紫缘缠绵,却触及了紫缘的过往创伤,一直
不知如何助她克服才好,是以谈情说爱之余,总是不曾再提云雨之事。这时
却是她鼓起勇气,自行表明,可见她对自己用情之真挚,已是胜过世间一切
,不由得又是爱怜,又是感动,轻声说道︰「紫缘,我……我真的可以?」
紫缘强抑羞意,趁着满心欢喜、情意如潮之时,方能说出这一句话,心
头鹿撞,听得文渊出言相询,又是一羞,别过了头,细声细气地道︰「当然
可以……除了你,谁也不行。你……你不是要我……平安喜乐幺?」她越说
越轻,脸上露出羞赧的微笑,白嫩的肌肤下透出粉红色泽,动人心魂。
文渊听她如此说,胸口热血上涌,坐直了身子,道︰「紫缘,我文渊此
生此世,定不负你。」紫缘低眉垂首,心中喜孜孜地,心跳加快,犹如打鼓
一般,轻声道︰「我也是,我……我这一生,永远跟着你。」
两人的手慢慢握在一起,四唇相对,重叠在一起,亲暱的声音缓缓迴荡
,说不尽的温馨旖旎。此时此刻,文渊的心里只有紫缘,紫缘的心里也只有
文渊,一齐落入柔情漩涡,再也分捨不开,吻、拥抱、抚摸,无一不是缱绻
深情,至于极处。
紫缘心神蕩漾,依在文渊耳鬓,轻声呢喃︰「文公子……」玉手轻抚,
探索着文渊上身,慢慢为他宽了衣带。文渊横抱紫缘,将这美丽绝伦的娇躯
轻轻放在床上。此时紫缘依然穿着龙宫派的男子衣衫,可是装扮虽异,不掩
其美。文渊见了,不禁发出讚歎之声,说道︰「紫缘,你穿什幺都这幺好看
。」紫缘心里一甜,微笑道︰「这是那些人穿的,我不喜欢,还是把它……
」说到一半,便即住口,粉脸渐起羞红,文渊接道︰「把它……褪下来幺?
」紫缘躺在床上,羞得满脸发热,已是默许。文渊心中一蕩,深深吸了一口
气,慎重地伸出双手,鬆开了她的腰带,低声道︰「紫缘,坐起来好吗?」
紫缘嗯了一声,柔顺地依言坐起,由于腰带已然解开,衣襟便也随之敞
开,内里仍是穿着那件肚兜。其时她心情羞喜交集,心头狂跳,衣衫一解,
冰肌雪肤现于少许布料之外,几滴香汗缓缓流下,清丽之中,另有诱人风韵
,顿时引得文渊身心剧震,险些难以自制,好不容易才勉强定神,双手按在
紫缘双肩,极轻巧地向外拂动。不知是紫缘肌肤太过滑嫩,还是那衣服知情
识趣,自己先行退避,便顺着紫缘手臂滑了下来,轻轻落在床上。
剩下最后一件小小的肚兜,文渊不敢贸然下手,双眼窥视紫缘神色,但
见她双眸朦胧,如醉如梦,虽带娇羞,却没有抗拒之意。文渊正欲除去她上
身最后的掩蔽,忽听紫缘轻声道︰「等……等一下……」
就文渊而言,紫缘的心情比一切都来得重要,一听紫缘这话,毫不迟疑
,立即停手,柔声道︰「还是会怕幺?」语气中洋溢关心之意。
紫缘却摇头微笑,低声道︰「你……你还没有当真见过我的身体……对
不对?」文渊点了点头。紫缘俏脸生晕,轻声吐言,声音几不可闻,悄声道
︰「我……我自己来……」双手伸到背后,双眼缓缓闭起,将肚兜的繫带解
了开来,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手一鬆,胸前唯一的衣物也飘然落下。
文渊轻呼一声,几乎连气也不敢透一口,只觉脑中微感晕眩,热血沸腾
。眼前呈现出来的胴体,没有一分可挑剔之处,固不待言,而令人讚歎之处
,却又说之不尽。那 纤合度的身段,衬托一对雪玉也似的嫩乳,搭配着圆
润的肩,柔到了浑然天成的地步。肌理下蕴藏着淡淡的嫣红,不但流露在紫
缘娇嫩的身材上,也融入了她的羞赧容颜。
纵以文渊的才学之高,此时脑海也是一片空白,心想︰「世上的诗词歌
赋何其多,高谈妙论何其多,名言锦句何其多?可是……可是……紫缘的身
体这样美,哪里有足以描绘的?」在他心里,以紫缘之美,自然胜于洛神赋
,远过清平调,曹子建、李太白再世亦未必能言矣。
十景缎(一百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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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之间,文渊只觉浑身火热,一动也不动地望着紫缘,目光所及,看
得一寸肌肤,心上便重重跳了一下。紫缘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心里越发害羞
,垂下了头,轻声道︰「文……文公子……」文渊身子一震,慌忙道︰「什
幺?」紫缘脸颊泛红,轻声说道︰「那个……裤子……你来脱好吗?」
文渊看到紫缘上身赤裸,已经是血脉贲张,脑中混混沌沌,听得紫缘口
出此言,更是心弦摇蕩,连忙强自定神,深深呼吸几下,双手搭在她腰际上
,如临大敌,谨慎地缓缓拉下。紫缘口中呼出一口轻喘,羞得阖上双眼,不
敢观望,只感受到文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脱下了她的裤子,停顿一阵,又去
脱她亵裤。紫缘「嗯」地轻轻出声,眉梢一颤,心中又慌又羞,又是紧张,
仍然不敢睁开眼来,心里只想︰「他……他脱掉了……我的身体……全部都
给他看到了……」
文渊却也是闭着眼睛,一边把亵裤往下脱去,生怕自己边脱边看,立时
便会把持不住。直至亵裤顺着两条白皙如玉的腿上卸下,文渊心中也已越跳
越快,用力呼了口气,缓缓开眼。
一睁开眼睛,文渊忍不住低声惊歎,一颗心彷彿便要蹦了出来,喃喃地
道︰「紫……紫缘……你……你好美,真的好美!」
一丝不挂的紫缘,柔美的体态没有任何掩饰。听到了文渊的声音,紫缘
也已睁开了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文渊,脸上的羞意似乎渲洩了一身,雪一般
的肌肤被娇艳的桃红色衬托,美丽得让人晕眩。似乎被文渊的目光所刺激,
紫缘胸前的两点小巧花蕊娇羞地随着心跳颤抖,下身的秘境之中,也泌出了
些许清澈的露水。此时的紫缘,全身上下都是绮丽的景色,那羞怯而深情的
脸庞,虽然没有启唇言语,却是无声胜有声。
这时的文渊,所看到的已不只是绝美的胴体,而是紫缘对他最深挚的情
意。一时之间,他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什幺也思考不了,只想带给紫缘最高
的幸福,一伸手,捧着紫缘的脸,凑上前去,温柔地亲吻紫缘的唇。紫缘眷
恋地回吻着,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两人的舌头缠绵不休,源源不绝的
情意迅速扩散在两个亲密的身体。
长吻、短吻,交替的空隙中,又被恩爱的喘气声交织充斥。紫缘的娇躯
已经倚在文渊身上,缓缓去除对方身上仅存的衣物。文渊的手梳弄着紫缘的
轻柔长髮,爱抚香肩粉颈,同时以吻来陶醉紫缘的心。
紫缘的情绪犹如被一波波的浪潮抛动不止,一次绵密的啜吻过后,重重
喘了口气,神情难耐地呢喃︰「文……文公子……我已经……已经……好热
……」
文渊也吻得心神激荡,衣裤早已尽褪,两人赤裸相对,情浓难解,已非
热吻所能抑制。紫缘缓缓躺在床上,胸口起伏波动,喘声娇柔,望着文渊,
只等他行动。
文渊横坐紫缘身侧,低声道︰「紫缘,如果等一下觉得不舒服,千万要
说啊。」紫缘喘息稍缓,柔情无限地望着文渊,轻轻说道︰「你……你别担
心,我……我的心里,现下……只有你而已……」说着,伸出一只纤纤柔荑
,握住了文渊的手,微笑着说道︰「可是……要温柔喔,我……能跟心里的
人这样,是第一次……所以……所以……」说话之间,脸蛋已是红扑扑的,
娇嫩可爱。文渊握紧她的手,在她脸颊轻轻一吻,微笑道︰「好,我知道,
不够温柔,你就打我罢。」紫缘心里一阵甜蜜,轻声道︰「那……那你来啊
。」
面对这幺一个娇美可人的身体,文渊光是看着,已经是热血如沸,方才
一番拥吻,更激得他情烈如火。但是文渊最在意的,仍是紫缘的感觉。此时
他以满含爱怜的手,慢慢触碰着紫缘的肩膀,逐渐向下抚动,在那纤细的手
臂上轻轻掠了一圈,接着游移前往胸侧。
当文渊的手指碰到紫缘的乳房,两人的身子一齐震了一下。紫缘本已羞
涩,只这幺碰得一碰,也是刺激非小,芳心紊乱,不禁「啊」地吐了口气,
充满了娇柔声气。
文渊手指一一搭上紫缘趐胸,轻轻佻弄几下,只觉着手处滑腻绵软,一
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流遍全身,真令人爱不释手,心里不由得怦怦直跳,
低声道︰「紫缘!」紫缘眼睫颤动,凝望文渊,轻声道︰「文……文公子…
…我没关係……」文渊一点头,继续轻巧地以手指搓揉两粒乳首,手掌轻轻
抚动挺秀的双峰。
随着文渊的双手动作,紫缘的心情似乎放鬆,又似乎越绷越紧,曼妙的
身体因情动而轻轻摆荡,唇齿之间逸出了动人的娇声︰「嗯……嗯……啊…
…哈啊……嗯嗯……啊……」声音之迷人,直令文渊魂为之销,听着听着,
几乎便要醉了一般。文渊心摇神驰,更加气血翻腾,手下动作不由得快了,
娇嫩超凡的双乳上香汗点点渗出,晶莹可爱。一对小巧玲珑的顶端也早已立
起,把紫缘心中的舒适快意诚实地反映出来。
紫缘被文渊一番挑逗,心中兴奋得火热,却又忍不住腼腆之意,面泛桃
花,那娇滴滴的模样配上羞赧的神情,真令文渊惜怜不已,唯恐太过激烈,
会让初试温存的紫缘承受不了,当下低声道︰「紫缘……还好幺?」
紫缘樱唇微张,先是几声诱人的呻吟,稍稍喘息,才勉力说道︰「哎…
…啊哈……文公子……我……我……好喜欢……」又喘了口气,一双纤手按
着床,撑着身体坐起,轻声喘道︰「文公子……我……我想要你……抱我…
…好不好?」
耳闻恋人软语相求,文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一环臂,便将紫缘搂入怀
中,竭力爱抚她每一寸的滑嫩皓肤。紫缘被他抱着,沈醉在他的重重爱意中
,喘息声急促了起来︰「啊、啊……嗯、呃、啊啊……」
她每一声满怀春情的娇吟,都像把文渊的心淋上了一片蜜糖,甜得不能
再甜。文渊越听越是兴奋,下体热血狂聚,已经开始蓄势待发,双手不住在
紫缘娇躯各处来去搓揉,连连吻着她的肩颈,只是不肯吻在她唇上,方能听
得到这般美妙的娇啼。紫缘紧紧抱着文渊,抚摸着他结实的背脊,双腿不自
觉地两相厮磨,引得流泉四溢。
文渊吻了下紫缘的耳朵,轻声道︰「紫缘……你……你的声音好好听,
简直……简直……」紫缘正自意乱情迷,听到文渊这样说,更是羞涩,呢喃
道︰「简直……什幺?」文渊伸手揉着紫缘柳腰,低声道︰「简直……跟你
的琵琶声不分上下喔……」说着手掌下移,在她臀上来回抚摸,不胜爱怜。
紫缘一听,羞得玉颊似火,偏又给他这幺一摸,忍不住一声呻吟,其音
娇美之中,带着几分刚刚醒觉的矜持,却又隐藏不住强烈的快感,只比先前
的声息有过之而无不及,刚好给文渊的言语下了个注脚。紫缘喘着气,梦呓
般地说道︰「文公子……你……你怎幺这样……取笑我……啦……啊、啊…
…」
文渊持续爱抚,低声道︰「你……你还叫我文公子吗?」紫缘星眸半睁
,爱恋地看着文渊,脸颊羞红,软语说道︰「那……那……嗯……我叫你…
…嗯……」还没说出,文渊身体缓缓横卧,两人面对面横躺在床,互相交缠
,淋漓汗水立时沾洩了床单。紫缘知道快将进入正戏,心中怦然,低声道︰
「我……我的心……跳得好快哦……」
文渊让她仰躺在床,自己悬在她上方,低声道︰「紫缘,我们……要开
始了喔。」紫缘嘤咛一声,看见文渊下身阳具挺立,已是剑拔弩张,随时便
能攻入自己身体,不禁心里紧张,轻轻说道︰「我……我不会怕的……一定
……」
眼见紫缘神色虽然极是坚决,但仍颇有羞意,文渊示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两人再一次深深地交吻。文渊腰身慢慢下沈,先端碰到那湿润的私处,尚
未进入,紫缘已觉全身一烫,轻呼一声,蛾眉微蹙,脸上的神情複杂之极,
略带哀怨地望着文渊,轻轻唤了一声︰「渊……」
这一声呼唤飘入文渊心坎,便如一圈圈涟漪蕩了开来,声音醉人到了极
处,又是满怀真情,文渊听得一阵冲动,连声低呼︰「紫缘……紫缘!」腰
下向前挺去,开始进入紫缘下身温柔乡。虽然紫缘已经不是处女之身,可是
她洁身自爱,在经历过去的劫难之后,直至与文渊相恋,再也没有轻动情慾
,私处极紧,文渊也不易探访,阳具受阻,甚难前进,只得稍稍加力。
紫缘「啊」地叫了出来,娇躯猛地一下剧颤,蜜液被阳具逼得缓缓涌出
。紫缘哀声呻吟,玉手攀着文渊肩头,叫道︰「渊……渊……嗯啊啊……啊
……噢……我……慢一点……啊……」此时文渊阳具只进入些许,听了紫缘
呼唤,连忙暂停去势,先行退出,喘了口气,低声道︰「紫缘,觉得……不
好幺?」
紫缘连声娇喘,双乳剧烈波动,好不容易稍稍回神,才微弱地说道︰「
不……不是……我……我好高兴……真的……可以……可以和你……一起这
样……」说着说着,眼眶中闪耀着点点泪光,脸上却沐浴在喜乐的神气中,
只隐含了少许刺激过甚的疼痛。
文渊轻快地吻了一下她的樱唇,柔声道︰「紫缘……以后,我们还会一
直在一起。」紫缘轻轻拭去眼角泪珠,露出恋慕的微笑,柔声道︰「一定…
…」
十景缎(一百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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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行人依然留宿客栈。韩虚清派出数名部属分路探查,确保龙驭
清没有派人寻到附近,又命人购置衣衫,让众人换了穿着装扮。客栈之中,
其他投宿客人全是韩家属下,竟无外来客商,自是韩虚清另外做了安排。
华宣、小慕容虽然各有客房,可是一到晚间,仍是自然而然地聚到文渊
房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晚紫缘也留在文渊房中,流连不肯离去。小慕容
看着文渊和紫缘今天异常亲密,言笑之际,情意自然流露,不似从前淡淡地
若有若无,心里已猜到了几成。不一会儿,文渊有事离房一阵,小慕容逮到
机会,靠到紫缘身边,悄声说道︰「紫缘姐,今天你跟他做了什幺事幺?」
紫缘一听,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微笑着偏过头去,低声道︰「哪……
哪有什幺事?我可不明白了。」小慕容见她神情娇羞,心里更加笃定,笑嘻
嘻地道︰「好罢,什幺事也没发生,紫缘姐,恭喜你啦!」
华宣大惑不解,道︰「慕容姐姐,有什幺要恭喜的啊?」小慕容笑道︰
「紫缘姐得偿心愿啦,怎幺能不恭喜?」紫缘脸上又红了几分,只是微笑不
语。华宣隐隐约约也已知道,「啊」地一声,叫道︰「紫缘姐姐,你跟文师
兄……」脸上微热,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跟文师兄……做过了?」
紫缘羞涩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华宣轻呼一声,依到紫缘身旁,拉着她
的手臂,低声道︰「紫缘姐姐,你……你觉得怎幺样?会怕幺?舒不舒服?
痛不痛啊?」紫缘低头微笑,微现腼腆,轻声说道︰「其实,都还算好……
」华宣急道︰「什幺叫还好嘛?紫缘姐姐,文师兄人虽然很好,可是……可
是有的时候,做起这件事来,也会有点过分,所以、如果、如果……」她想
到紫缘曾经不幸失身,一听到她已经和文渊结合,忍不住担心她感受如何,
一串话迸了出来,越说越急,越不清楚。
小慕容在一旁笑道︰「妹子,你着急个什幺劲呀?你不看看紫缘姐笑得
多开心,定然是顺心如意了。」华宣睁大了眼,道︰「紫缘姐姐,真的幺?
」紫缘颇觉不好意思,轻声道︰「也不尽然,我……我怕痛,所以……」说
着脸上一热,含笑不语。小慕容想起了自己和文渊在破庙中缠绵的景象,心
中怦然,道︰「没有全部进去幺?」紫缘一抿嘴,羞红着脸,轻声道︰「进
来了一些,不过……不过……真的满痛的,实在……实在是受不了,他动了
一下,我就全身乏力,都快昏过去了。」
说到了闺房中事,三个少女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同时想着文渊和自己的
云雨经过。华宣悄声道︰「文师兄还是继续做幺?」紫缘轻轻搓着手,轻声
道︰「这……他说……来日方长,要是我真的承受不住,以后……以后可以
慢慢来……」小慕容道︰「那……他没有射出来幺?」
紫缘羞得满脸通红,嗔道︰「茵妹!你……你怎幺好这样说?这种事…
…哎……」小慕容的脸也红了,伸了伸舌头,低声道︰「我可想不出别种说
法啦。到底……到底怎样?」紫缘低下了头,掩不住娇羞之意,轻声道︰「
文公子他……他弄在我身上啦,都弄在胸口上……」华宣目瞪口呆,只觉脸
颊发热,轻声道︰「紫缘姐姐,这样会舒服幺?」紫缘心里一跳,含糊地道
︰「不……这……我想还是照一般的来……比较……比较好些罢。」
正说话间,忽听门板呀然而开,文渊走了进来,道︰「什幺事情照一般
来?」他这一走进,把紫缘、华宣、小慕容都惊了一下,又窘又羞。文渊没
听到先前的说话,见到三女神态忸怩,不禁一愕,道︰「怎幺啦?」
小慕容望了文渊一眼,脸颊微红,娇声嗔道︰「还不都是你?你跟紫缘
姐好过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幺?」文渊呆了一呆,搔搔头,陪笑道︰「还
没说罢啦,难不成还会瞒着你俩吗?」小慕容俏脸一板,佯怒道︰「谁知道
呢?紫缘姐当然不打紧,但若你这回是出去拈花惹草,我们可不是通通被蒙
在鼓里?」华宣柔声道︰「慕容姐姐,文师兄不会这样啦。」小慕容小嘴一
噘,道︰「那可难说啦,像你跟紫缘姐这样心肠软,怎幺制得了他?」紫缘
掩嘴微笑,轻声道︰「好啦,茵妹,别胡闹啦。」
文渊朝着小慕容拱手作揖,笑道︰「好罢好罢,算我错了,今天一个晚
上给你赔罪就是,成不成?」小慕容心里一羞,面露娇笑,低声道︰「不要
脸!那还不是给你佔便宜?」文渊见她终于装不下去,笑了一笑,道︰「不
说笑啦。紫缘,小茵,师妹,石姑娘她们正要出去洗浴,找你们一同去。」
华宣奇道︰「出去?不在客栈里幺?」文渊道︰「石姑娘她们下午外出
,说是在西边郊野找到一处小河,可以到那儿去洗,比客栈準备起来方便。
」华宣喜道︰「好啊,我早就想洗一下澡了。文师兄,你也一起来幺?」文
渊微笑道︰「你们姑娘家一起洗罢,我怎幺能去?」华宣脸上一红,细声道
︰「跟我们洗有什幺关係?」
小慕容笑道︰「妹子,你忘记还有巾帼庄的四位姑娘啦?要是这家伙也
来,一不小心,说不定我们又要平白无故多了四个好姊妹,你道如何?」紫
缘听着,不禁轻声笑了出来。文渊苦笑道︰「小茵,你就这样一点也不信任
我?」小慕容眨了眨眼,笑道︰「这叫防範未然,先教你心里有数,可不準
你又多个三妻四妾的。」文渊笑道︰「万万不敢。」紫缘登时又想起文渊与
韩虚清的一番对话,心里一阵暖烘烘地,不经意地露出微笑。
三女便即下楼,只见巾帼庄四名庄主已在堂前等待,赵婉雁正从另一边
阶梯下来。华宣兴高采烈地上前拉住赵婉雁,道︰「赵姐姐,你也一起来幺
?」赵婉雁腼腆地笑了笑,低声道︰「是……是啊,我跟向大哥说过了。」
小慕容笑道︰「洗得香喷喷的,晚上好陪着向公子幺?」赵婉雁低下了头,
羞得耳根红透,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啦,向大哥受了伤,应该休息
……」
诸女出了客栈,一路谈笑,往西而去。其时夜阑人静,不多时出了市镇
,旷野之中,但闻虫声唧唧。又走了一阵,便听流水潺潺,到了一处河谷,
边岸河水清浅,岩石树丛零星散布,上游来自一片森林,四下幽静,料想夜
里无人来此。
石娘子纵身一跃,站上河岸高处一块岩石,远远望了望四周,道︰「都
没人在,你们好好洗吧。」杨小鹃道︰「大姐,一起下来洗啊。」石娘子道
︰「你们先洗,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人来了,也好说一声。」
蓝灵玉忽道︰「大姐,我跟你一起看着吧,我们最后再洗。」石娘子也
不反对,点了点头。蓝灵玉跟着跳上岩石,坐在石娘子身边。
其余诸女各自宽衣,準备下水洗涤。杨小鹃首先步入河中,捧起河水泼
了泼脸,欢声道︰「好凉喔!」向岸上挥挥手,叫道︰「二姐,快下来嘛!
」淩云霞还在解着衣扣,摇头笑道︰「四妹,你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怎
幺还像小丫头一样?」不一会儿,衣衫尽除,也已入了河中。
接着小慕容、华宣、紫缘先后下水,只赵婉雁还在慢慢脱衣,解开一条
带子,便低头暗暗微笑,开了一个扣子,又若有所思,脸色酡红,慢条斯理
,好像这几件衣服永远脱不完一样。
华宣和小慕容一边洗浴,一边玩水嬉闹,杨小鹃跟着过来,三个小姑娘
更是不可开交,嘻嘻哈哈地闹成一片,水花四溅。淩云霞本来置身事外,也
被杨小鹃拉了过去。紫缘泡在水中,含笑旁观,见赵婉雁还没下水,移近岸
边,柔声说道︰「赵姑娘,怎幺不下来?」
赵婉雁如梦初醒,「啊」地轻声一呼,神态有些慌忙,羞红着脸,道︰
「我……我忘啦,真对不住。」这才去尽了衣裳,缓缓下河,便在紫缘身边
。紫缘微笑道︰「在想什幺事情,这幺出神啊?」
赵婉雁面现娇羞,掬起些许清水,淋在肩上,细声细气地道︰「我……
我第一次碰到他,就是……就是在河边呢。」紫缘轻轻搓洗着手臂,甚感好
奇,轻声道︰「他……是说那位向公子幺?」赵婉雁微微颔首,脸上掩不住
欢喜和羞涩,柔声道︰「是啊。他人真好,又正直,又温柔。他……他救了
我,我在河里洗澡,又给他……给他……见到了身子……那时候……那时候
……」声音越来越细,几乎是喃喃自语,却听得出其中蕴含的绵绵情思,实
是不胜倾慕。
紫缘双手环掩着胸口,倾身听她说话,不料河水一沖,脚底一滑,往前
便倒,撞到赵婉雁身前。赵婉雁陡然回神,惊呼一声,急忙扶住紫缘,道︰
「紫缘姑娘,你没事幺?」紫缘吓了一跳,定神站稳河底,霎了霎眼,歉然
道︰「听得太入神啦,一时没有站稳。」
赵婉雁双颊晕红,顺手帮紫缘稍加梳理飞散的长髮,微笑道︰「我不说
啦,怪羞人的。紫缘姑娘,你跟文公子是怎幺相识的啊?我也想听听看呢。
」这可轮到紫缘不好意思了,脸上微露浅笑,轻轻给赵婉雁身上淋水,柔声
道︰「这个嘛……虽然不是在河边,不过也有些关係,是在一个小湖……那
时他在湖中一叶小船上弹琴……」
紫缘本来温婉娴静,赵婉雁娇柔内向,俩人说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
比起小慕容等四女那边的欢声喧闹,当真截然不同。两女说着自己的爱侣,
心中甜蜜,彼此又是言语投机,互相帮对方梳梳头、洗洗背,有说有笑,极
是亲热。
石娘子坐在高处看着两边对比鲜明,不禁面露微笑,一侧头,见到蓝灵
玉怔怔地望着夜空,脸上颇有愁容,心觉有异,缓缓地道︰「三妹,近来有
什幺不顺心幺?」蓝灵玉稍稍低头,道︰「没有啊,我好得很。」
十景缎(一百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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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姑娘洗涤已毕,这才一一上岸着衣。此时晚风轻拂
,沐浴过后,诸女都感神清气爽。杨小鹃朝着石娘子、蓝灵玉所在岩石叫唤
︰「大姐、三姐,该你们洗啦!」
石娘子和蓝灵玉先后跃下石来。石娘子看看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我跟三妹在这儿洗就好了。」杨小鹃道︰「大姐,换我们帮你们看守啊。
」石娘子微笑道︰「你们六个还是回去吧,难不成要紫缘姑娘和赵姑娘也一
起看守幺?没这个道理。」杨小鹃不依,拉着石娘子道︰「起码让我留下来
嘛。」
杨小鹃想要留下,紫缘、华宣、小慕容、赵婉雁的心思却都飞到了向扬
、文渊身边,对此倒是不甚坚持。石娘子说道︰「四妹,别撒娇啦,我正有
些话想独自跟三妹谈,你就回客栈去,跟华姑娘她们玩吧。」杨小鹃噘了噘
嘴,道︰「华妹妹一回去,就要跑去文公子那儿啦,我还有什幺好玩啊?」
华宣大羞,连忙分辩道︰「这……不……不会啦,今天文师兄有慕容姐
姐跟紫缘姐姐陪啊。」杨小鹃道︰「还不是一样嘛,反正你们三个都会一起
跟他……」话没说完,小慕容已是脸色羞红,赶紧上前 住杨小鹃的嘴,拉
着杨小鹃便跑。淩云霞忍着笑,朝紫缘道︰「紫缘姑娘,四妹她说话直,请
你多担待些啦。」紫缘双颊绯红,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牵着华宣的手跟了
上去。淩云霞带着赵婉雁,片刻之间,六女走得乾乾净净。
石娘子微微一笑,道︰「三妹,该我们啦,你昨天也打得累了,好好洗
个澡罢。」蓝灵玉点了点头,道︰「是啊。」心中却有些不安,寻思︰「大
姐有什幺话要跟我说?连二姐、四妹也不能听幺?」她素知这位义姐精明能
干,难道是自己近日来心神不定,被石娘子看了出来?想到此处,蓝灵玉登
觉有些不知所措,但表面上依然若无其事,将双戟放在岸边石堆上,慢慢解
开衣衫。
石娘子除尽衣物,散开头髮,坐在岸边,俯身掬起河水,轻轻梳洗髮丝
,又轻轻淋上身体,水痕缓缓流过她胸前,沿着腰腹滑落。平时石娘子沈着
冷静,感情不轻易流露,战阵之中气定神闲,绝少现出女儿身的娇柔一面,
此时河畔出浴,卸去了朴素的衣衫,蓝灵玉在旁看着,只见她体态纤秀,举
止之间,自有一种淡淡的端庄娴雅,不禁暗想︰「上次跟大姐洗澡,是什幺
时候的事了?大概有好几年了罢。大姐平常成熟稳重,想不到身体这样美,
若是打扮起来,不知道有多好看。」
想着想着,蓝灵玉也褪下了衣服,步入水中,泡在清凉的河水中,登感
精神一振,轻轻捧水洗净身体肌肤。
石娘子忽然道︰「三妹,现在没有旁人,你有什幺心事,跟大姐好好说
罢。」蓝灵玉心头一惊,低下头去,假意掬水搓揉双乳,低声道︰「我哪有
什幺心事?大姐,你别乱说啊。」
只听轻轻的「泼刺」声响,石娘子也下了水来,到了蓝灵玉身前,凝视
她的双眼,道︰「三妹,我们姊妹相处这幺多年,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从
南方回来后,便时常魂不守舍,失了从前那股英气,从来就不爱穿女装的你
,这几天也常穿了些,脾气也没有以往那样沖。」蓝灵玉越听越是紧张,却
无法反驳,只有默默听着。
石娘子道︰「究竟遇上了什幺事,让你变成这样?」蓝灵玉低着头,避
开石娘子视线,说道︰「没……没有啊。」说话之际,声音微微发抖,心中
想到慕容修的种种行径,实在羞于启齿,不敢让石娘子知晓。
石娘子双手按在蓝灵玉肩头,轻声道︰「没什幺好丢脸的,烦恼的事情
,说出来会舒坦些。」蓝灵玉身子一颤,低声道︰「我……我……」心中打
不定主意,一擡头,见石娘子脸色平和,忍不住一阵激动,投在石娘子怀里
,叫道︰「大姐,我……我被……我被他……他……」说着说着,已是语带
呜咽,就在石娘子怀抱中哭了出来。
她自从受到慕容修恣意侮辱以来,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已是烦苦之极
,之后被杨小鹃撞见,更是提心吊胆,生怕杨小鹃无意间说漏了嘴,心中实
是说不出的痛苦。此时最为敬重的大姐温言安抚,触动心事,蓝灵玉再也压
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几乎是痛哭失声。石娘子轻轻抱着蓝灵玉,缓缓拍
着她的背脊,并不言语。
蓝灵玉大哭一阵,心神稍定,勉强止住眼泪,一时仍然哽咽着难以说话
。石娘子柔声道︰「好些了吗?」蓝灵玉肩头抽搐,拭了拭泪水,呜咽着道
︰「大姐……我……我给人淩辱了……我……我好想死……」石娘子身子微
微一震,低声道︰「三妹,你……失贞了幺?」蓝灵玉摇摇头,颤声道︰「
不……没有……可是,他对我做的事,实在……实在是……」说到这里,又
已泣不成声,泪水一滴滴落入河中。
石娘子静静地抱着蓝灵玉,歎了口气,道︰「他是谁?」蓝灵玉心中一
震,低声道︰「大姐,我……我……我说不出,真的没办法说了。」石娘子
点了点头,道︰「你打算怎幺办?」蓝灵玉无力地摇着头,呜咽道︰「我不
知道……」
石娘子道︰「他还想纠缠你幺?」蓝灵玉呆了一呆,似乎一时失神,道
︰「他……我也不知道……可是……他并不是全无悔意……」说着轻轻离开
石娘子怀抱,但身子仍然微微颤抖。石娘子道︰「三妹,你并不想杀这人,
是吗?」
蓝灵玉又是一呆,脑海一片空白,喃喃地道︰「杀了他?杀了他?」轻
轻摇头,凄然道︰「我杀不了他的,我……我也不太想杀他。」为什幺说出
这样的话,蓝灵玉只觉自己也难以解释,想起慕容修自断手指的惊心动魄,
心中的气恼时起时落,更是迷惘。
石娘子没再多说什幺,静静地洗了一阵,道︰「无论如何,三妹,你有
什幺想法,都可以跟大姐谈,大姐会帮你的。」蓝灵玉低声道︰「我知道,
谢谢大姐,你别担心。」
石娘子坐上岸边,回头道︰「洗好了幺?」蓝灵玉嗯了一声,道︰「我
还想洗一下。嗯,大姐,我想在这里静一静。」石娘子道︰「要我先回去幺
?」蓝灵玉低声道︰「对不起,可是……我心里好乱,好多事情要想。」石
娘子微微点头,道︰「没关係。」顿了一顿,道︰「想够了,便快点儿回来
,别让二妹、四妹担心了。」蓝灵玉的愁容浮现一丝微笑,低声道︰「大姐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石娘子穿好衣衫,望了望悄立水中的蓝灵玉,忍着歎息,缓步离去。
静夜河畔,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人,蓝灵玉仰望夜空,不经意地揉洗肩膀
,情绪渐渐平复,心道︰「如今大姐也知道啦。再这幺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颈部,想起自己挥戟自尽,却被慕容修救起,心想︰
「他对我到底有什幺企图?是要我的身体,还是只想故意折磨我?可是……
他拉断自己的手指,那时的表情,是假装不来的。」
想到这里,蓝灵玉忍不住伸手轻掩下体,歎息一声,暗道︰「他还没有
当真夺走我的贞操,可是被他这样欺淩,又有什幺差别?大姐说我失了英气
,那是我变得软弱了?难道我要一直这样自伤自怜下去?」
霎时之间,蓝灵玉想到了紫缘︰「紫缘姑娘的遭遇,比我不幸得多,可
是她却能这样坚强,我蓝灵玉枉有一身武功,反而不及紫缘姑娘?」思及此
处,蓝灵玉强自打起精神,心道︰「那糟蹋紫缘姑娘的恶贼,已经无法再寻
,可是大慕容却就在客栈。也罢,我就去跟他说个清楚,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要是他真要恃强施暴,我跟他拚死命便是,也胜于苟活。」
心中做了这个决定,蓝灵玉只觉心情複杂,一咬牙,用力泼起水来沖洗
脸庞,冰凉的水洒在脸上,心情稍稍稳定,转身往岸边石堆走去。到了石堆
边,正欲上岸穿衣,却发现石上双戟、衣衫都已不在原处。
蓝灵玉心头一惊︰「刚才大姐离开时,明明还放在这里,怎地不见了?
」一转念间,第一个念头便是敌人来到,可是放眼四周,近处石影,远方树
影,水中月影,却哪里有个人影?
她惊疑不定,心道︰「附近都是旷野,倘若有人接近,我怎会全然无法
察觉?」她凝神静听,希望探觉週遭有无异样声息,可是耳中但闻流水声响
,更无其他声音。
听着流水声阵阵入耳,蓝灵玉突然惊觉︰「岸上不见人影,难道敌人竟
是从水底而来?」这个念头才一转过,突觉脚踝边水流有些怪异,跟着双脚
一紧,似被什幺柔软物事给缠住。
十景缎(一百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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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水中而骤然受袭,蓝灵玉猛吃一惊,只觉缠在脚踝上的似是一条细
索,迅速之极地绕了几圈,陡然一紧,一股力道将她双腿往河水中央拉去。
这一拉劲力着实不小,加上水中浮力,蓝灵玉难以站稳,「哗啦」一声
,身子扑在水中,被这细索直拉过去,身体立时沈下了河面。蓝灵玉不识水
性,此时被拖入水中,难以睁眼视物,仓皇之间,向水底胡乱发了数掌,想
要赶紧浮上水面。可是水里行动不便,屈臂出掌,都比陆上来得迟缓,发出
去的力道,又往往在水中消弭大半,还没浮起多少,已先被拉了回去。
蓝灵玉大惊失色,心道︰「这人到底是谁?绝对不是大慕容,以他的武
功,若要对我用强,不必用这般偷袭手法。」然则不论是谁,此人不怀好意
,那是明显不过。蓝灵玉勉强张开双眼,一低头,只见两脚都被一条水蓝色
的细长绳索缠住,绳索拉得笔直,自己也急速被对方拖近河底。她使力翻过
身来,顺着绳索看去,只见河底稳稳站着一人,两条绳索的另一端绕在那人
两只手腕上,双手疾扯,将自己拉扯过去。
一时之间,蓝灵玉还没看清那人面貌,待得到了近处,瞧了清楚,不禁
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拉绳之人未穿上衣,腰间繫着龙鳞带,乃是龙宫六太子
趴夏。水里望将过去,只见趴夏太子脸上笑得十分诡异,不觉羞愤难当,此
刻自己身无片缕,全身上下自然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急之下,一口真气渐
渐难以为继,脑中一阵晕眩。她连忙运转内息,将全身功力凝聚右掌,心道
︰「想不到竟然被这家伙找到这儿来了。水战对我不利,若不赶快上岸透气
,不等他出手,我也支持不下去。」
她只待趴夏太子将她拉近之时,全力出掌反击,盼能脱困,不料趴夏太
子将她拉到身前丈余,便不再拉,一对眼珠四下转动,似正欣赏蓝灵玉漂在
水中的胴体。蓝灵玉又羞又怒,腰身一屈,主动出手,一掌往趴夏太子击去
。可是趴夏太子精通水性,九龙太子之中首屈一指,放眼武林,亦是少有匹
敌,蓝灵玉在水中不易施展身手,趴夏太子却是得其所哉,眼见蓝灵玉攻来
,身子一溜,捷若游鱼般地窜至一旁,转瞬间已游到蓝灵玉上方,运起「蓝
涛神掌」掌力,向下一拍。蓝灵玉陡觉背上压力遽增,气息一窒,登时被压
落河底。
霎时之间,蓝灵玉耳中嗡嗡乱响,难受之极,四肢百骸似乎都失却了主
宰,使不上一点力道。龙宫派以海为生,人人精熟水战,蓝灵玉武功本来胜
于趴夏太子,可是此时决胜在于水底功夫,登时大落下风,丝毫不能反抗。
昏昏沈沈之间,只觉脚上一紧,身子被趴夏太子倒拉上去,脚底「涌泉穴」
被趴夏太子一点,週身酸麻,更加无力抵抗。
趴夏太子制住蓝灵玉,心中大喜,暗道︰「今日大有收穫,居然捉到了
这个美人儿,龙王必定欢喜。什幺巾帼庄三庄主,到了水里,还不是给我手
到擒来?」
长陵地宫一战,任剑清被韩虚清、文渊等人救出,龙驭清大为恼怒,岂
肯就此善罢甘休,立即调派部属四出追蹤。敖四海生恐龙驭清迁怒,龙宫派
自然不是皇陵派对手,连忙也命令众太子带人搜查。趴夏太子一路寻到此河
,只因离市镇远了,韩虚清的手下没有巡到这儿,是以未曾打草惊蛇,却意
外发现石娘子和蓝灵玉正在河中出浴。他自知武功不敌石娘子,不敢同时对
付两人,只有远远躲在上游石堆之后,听不到两女谈话,也瞧不清楚她们水
中身影,可是石娘子也因而没有察觉。
趴夏太子本想跟蹤两女,藉以寻到文渊一众,没想到石娘子先行离去,
只留下蓝灵玉一人,惊喜之余,当即动了恶念,打算擒住蓝灵玉,好好享乐
一番,再交给敖四海处置。只要拿下蓝灵玉,石娘子等自然会来相救,那也
不必花费心神跟蹤,当下潜入水中,以「神龙鬚」偷偷取走蓝灵玉的兵器衣
物,再潜至水底,缠住蓝灵玉双脚,拉下河来。这「神龙鬚」是趴夏太子的
独门兵器,以「蓝涛神掌」内劲运使,能在水中操控自如,灵活有如水蛇,
专门用来擒拿敌人,由于缠绕在手腕上,空出双掌,仍能施展武功。若在陆
上,趴夏太子决计敌不过蓝灵玉,到了水里,却是恰恰相反。
趴夏太子接连封了蓝灵玉几处穴道,眼见蓝灵玉再也无法挣扎,这才放
心地上下其手,把蓝灵玉搂到怀里,揉了揉她的乳房。蓝灵玉入水之时,未
曾来得及吸气,在水中待得久了,几乎便要气绝,神智模糊,全没想到反抗
,何况穴道被封,也是无从反抗。
趴夏太子见她将要晕去,心道︰「这小妞大有利用价值,可不能让她死
了。」当下踏足上升,游到河岸,将蓝灵玉放在浅水一处乱石堆上。
蓝灵玉终于浮出水面,登时喘息不止,大声咳杖,一边狠狠瞪着趴夏太
子。趴夏太子揩了揩嘴,笑道︰「本太子大发慈悲,没让你就这样溺死,这
代价嘛,就该让我玩一玩啦。」说完便往她身上扑去,贪婪地舔着她的颈边
,双手到处乱摸。蓝灵玉已是筋疲力尽,虽然心中羞急,也只能任由趴夏太
子放肆,低声道︰「卑鄙小人……滚……滚开……呃……混蛋……」
趴夏太子满脸猥亵之意,笑道︰「要我放过你,哪有这幺容易?」一伸
手,已抓住蓝灵玉胸前嫩乳,用力捏了几下,淫笑道︰「瞧你这模样,八成
是第一次给男人摸,怎幺不叫几声来听听啊?」蓝灵玉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紧咬下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自一旁传来︰「错了,第
一个摸她的男人是本大爷,你这小子只是第二个,不过马上便不是人了。」
趴夏太子一惊,擡头一看,陡见一片青影白光急掠而至,青影是人,白
光是剑,来人身法奇快,剑招淩厉,趴夏只觉森森寒气扑面而来,满腔淫慾
登时化作惊骇莫名,连忙向后一个觔斗,「扑通」翻入水中,仅是堪堪避过
。亏得他下半身还在水中,添了几分灵活,否则以这一剑来势之快,趴夏太
子这个头颅当堂便要被削去半颗。
那人右手持剑,左手一探,已抱住蓝灵玉腰际,凝立石堆之上,青锋一
振,缠在她脚上的「神龙鬚」一剑而断。蓝灵玉被那人抱着,不由自主地靠
在他怀中,还没看到他的面貌,已听出了来人声音,心中羞极,叫道︰「你
……大慕容,快放开我!」
趴夏太子从远处河水探出头来,听了蓝灵玉呼叫,定睛一看,果然便是
慕容修,想起巾帼庄后山一战,大小慕容轻易攻溃四名龙宫太子联手,忍不
住心中惊惧,心道︰「这大慕容怎也来了?我可打不过他,还是及早游水遁
逃为上。除非能把这家伙引到水里,倒可藉着地利对付他。」
慕容修侧眼望着蓝灵玉,见她神态虚弱,喘气未停,又转头盯着趴夏太
子,冷冷地道︰「趴夏,你不要命了,居然敢碰她?」趴夏太子被他目光一
瞪,犹如两道利刃刺在身上,忍不住心里一寒。
蓝灵玉被慕容修抱着,虽然庆幸逃出趴夏太子魔掌,可是自己却是赤身
裸体,满身湿淋淋地,自知这般模样太也不堪,只怕慕容修又起不轨图谋,
登时急得不知所措,俏脸涨红。忽觉一只手掌按到背上,沛然不绝的真气源
源传来,身上穴道登时解了,精神为之一振。她惊愕之际,慕容修已鬆开了
抱住她的手臂,扶她坐在石堆上。蓝灵玉喘息渐渐平复,怔怔地看着慕容修
,脑中彷彿有些空空蕩蕩,好像又落在水中,难以呼吸。
慕容修长剑一抖,直指趴夏太子,道︰「你把衣服、短戟都藏那儿去了
?快快交了出来,本大爷留你全尸。」趴夏太子喉间咕地一声,沈声道︰「
就在河底,有本事你来拿罢。」慕容修哼了一声,道︰「快拿上来。」
趴夏太子阴笑几声,道︰「拿是会去拿的,不过却不交还。我把这些东
西带了回去,有物为证,昭告武林,巾帼庄三庄主被我趴夏太子缴下了兵刃
,剥光了衣服,干得浪叫连连,瞧你巾帼庄还能擡得起头来?」
蓝灵玉气得身子颤抖,双手掩着身体,骂道︰「你……你这小人……敢
这样胡说,我……我……」忽然慕容修飞身纵出,怒声喝道︰「趴夏,就凭
你这小子,也敢在我大慕容面前嚣张?」怒喝声中,四道剑光猛然闪现,大
纵横剑法「井字剑」已封住趴夏太子前后左右。趴夏太子大惊,一缩头,已
潜入水中。河水给剑气一激,登时波涛汹涌,四片水花高高飞溅而起,宛若
四堵高墙平白而现。慕容修大吼一声,「哗啦」一声,顺势冲入河中,衔尾
疾追。
蓝灵玉知道趴夏太子武功与慕容修相差太远,若在平地,只怕接不住慕
容修三剑,可是水底较量,首重水性,就算以慕容修武功之高,也未必能稳
操胜算,一时心中徬徨无计,心道︰「这大慕容虽然可恶,但是毕竟是来救
我,如果他水性平庸,竟尔伤在趴夏手里,这……这该如何是好?」突然之
间,蓝灵玉想到一事︰「他却怎幺会找到这里?我才上岸,便能马上来救?
」
她既脱险境,思绪已平静不少,一转念间,登时了然,不禁气恼︰「那
还用说,自然是他存心不良,暗自跟了跟来,想要偷看。」仔细一想,又觉
不对︰「我跟大姐在岩石上观望,却没见到他,那幺他该是躲在远处,却也
看不清楚啊。他……他到底想来做什幺?」
霎时之间,她脑海里只觉一片迷惘,难以详加思考,怔怔地望着河水微
波,屏息等待。突然之间,河面波浪起伏晃蕩,声势越发激烈。陡地大片水
花飞散开来,一个人影飞窜而起,捲起层层水波如柱,却是趴夏太子。
蓝灵玉大吃一惊,心道︰「难道大慕容败在他手上?」才闪过这个念头
,却见趴夏太子口中鲜血喷洒,半空水花中化成一片红雾,紧跟着两道银光
自河中飞射而起,正中趴夏太子背心。趴夏太子惨呼一声,眼见又要落回河
中,慕容修猛然冲出水面,犹如深渊龙腾,一手紧扣趴夏太子后颈,狂啸一
声,飞起二丈有余,带起一条破碎波澜,身形稳稳踏落岸边,挥手用力一摔
,把趴夏太子重重摔在地上,又是一滩鲜血溅开。蓝灵玉这才看清,插在趴
夏太子背上的,正是自己的一对短戟。
慕容修斜睨趴夏太子,哼了一声,左手一扬,一团湿透的衣物掷向蓝灵
玉。蓝灵玉顺手接住,怔了一怔,想要说些什幺,却又默然不语。但见慕容
修身上缠了几条神龙鬚,俱已切断,长剑却已不知去向。慕容修冷笑道︰「
这几条细线,也算是兵器法宝?不过你居然打中本大爷两掌,嘿嘿,倒有点
小看了你,可惜伤不了我。」趴夏太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倒在地上,抖
动着手脚,不住呻吟。
慕容修一回头,只见蓝灵玉正默默地穿上衣服。蓝灵玉别过了头,不去
看他。慕容修在趴夏太子腰间轻轻一踢,道︰「这家伙,你是要亲手宰了,
还是我来动手?」蓝灵玉身子晃了一晃,低声道︰「随你罢。」慕容修也不
多说,又是轻轻一踢,可是这一踢过去,趴夏太子便手足不动,口中也没了
呻吟。
蓝灵玉穿好衣服,虽然全身湿透,总是胜过裸露身体,走上前去,拔出
双戟,蹲在河边洗去锋刃上的血迹。慕容修逕自坐在一颗岩石上,道︰「没
受伤罢?」蓝灵玉低着头,道︰「没有。」接着擡起头来,道︰「你怎会来
这里?跟着我们来的吧?」
慕容修嘿了一声,道︰「你道我是想偷窥你们幺?我大慕容可不干这种
小贼勾当。小妹说你和石娘子留在这儿,我这才过来的。」蓝灵玉道︰「来
做什幺?」慕容修拍了拍岩石,站了起来,道︰「有些话不说不行,非得说
明白不可。」蓝灵玉心中一动,转头望着慕容修,深深吸了口气,也站起身
来,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弄清楚,今天大家就把话讲个明白。」
十景缎(一百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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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望着蓝灵玉,道︰「你要说什幺,儘管说来听听。」蓝灵玉双手
紧握短戟,凝望慕容修,似乎担心他随时便会袭击过来。慕容修见她神情,
心下了然,哼了一声,道︰「不必那幺紧张,今天我不会动你。」
蓝灵玉身子微颤,心道︰「反正我不是他的对手,拿不拿兵器,也无差
别,要是一副提心吊胆模样,徒然示弱罢了。」当下收起双戟,说道︰「大
慕容,你究竟有什幺意图?」慕容修道︰「什幺意思?」
蓝灵玉一咬牙,道︰「我真不懂你想做什幺?你对我做了这幺多存心羞
辱的事,却又几次救我,还自己断了一根手指。你……你是存心戏弄我?」
慕容修微微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你当真想不透幺?」蓝灵玉脸上如
罩寒霜,并不言语。
慕容修笑容敛起,向着蓝灵玉走去,停在她身前数尺,道︰「本来在邓
家店里,我是没打算放过你。我看你偷看我家小妹办事,还以为你淫蕩得很
,想不到个性又硬又倔,居然昏了过去,也不肯给我干。」蓝灵玉脸色泛红
,也不知是气愤还是羞耻,沈声道︰「你这算是夸我,还是辱我?」慕容修
嘿了一声,道︰「两者都有。」停了一停,又道︰「我大慕容看上的女人,
还没有到不了手的。本来呢,我想第二次捉住你,非要你屈服不可。不过你
那个义妹突然闯进来,让你意图自尽,倒是始料未及。」
蓝灵玉回想起杨小鹃撞见慕容修折辱自己时的场面,心中羞愧无已,又
对慕容修增了几分怒意,道︰「你那时不该救我,让我死后一了百了,省得
日后这许多痛苦。」慕容修道︰「嘿,死人还能解决什幺问题?而且我也不
会让你死。我之所以自断一指,也是想让你好过一些。」
蓝灵玉身子微震,静静看着慕容修,道︰「为什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
怕的大魔头,又何必管我好不好过?」慕容修默然半晌,双眼望向蓝灵玉,
道︰「我要你当我的女人,自然要让你心甘情愿。」
蓝灵玉呆了一呆,脑中轰地一响,道︰「你……你说什幺?」慕容修神
色平静,说道︰「没错,我若要侵佔你,那也不难。可是你宁死不愿失节,
倒是很吸引我。所以我做了个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强逼于你。相对地
,任何人想要动你,我都不会饶他。」随手一指趴夏太子尸体,道︰「这小
子便是个榜样。」
这几句话说来,蓝灵玉怔怔地不知如何应对,心下慌成一片,颤声道︰
「你为什幺要这样?」慕容修道︰「方纔已经说了,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不是强迫,而是真心真意地跟我在一起。」
蓝灵玉站在当地,先是一阵惊愕,跟着怒气上涌,叫道︰「大慕容,你
好不要脸!你侮辱我在先,又逼我对你做出那样淫秽的事,现在说了几句话
,就想把这些事一笔勾消?你不要得寸进尺了,谁要当你的女人!」一转身
,立即发足狂奔。
才奔出几步,慕容修已来到她身后,一伸手,拉住蓝灵玉手臂,将她拉
转过来,面对自己。蓝灵玉用力挣扎,但慕容修手上虽似不甚用力,却挣脱
不开。慕容修一翻手,双掌分别搭上她的肩头。蓝灵玉大急,叫道︰「放开
……放开我!」
她正感惊惶之际,忽然一道充盈浑厚的真气自肩膀传入身体,有如一股
热流转过週身,暖洋洋地,极是舒适。蓝灵玉错愕之下,只见四下白气氤氲
,却是慕容修和自己身上的湿衣上水气散发。慕容修潜运内力,彷彿一团温
火滚过经脉,蓝灵玉顿感身体暖和起来,怒意渐渐跟着薄了。濛濛白烟之中
,慕容修缓缓说道︰「你会生气,那也难怪。大慕容生平罕有向人认错之事
,可是这件事却非向你道歉不可,从前种种恶行,那是赖也赖不掉。」说话
之间,两人身上衣衫俱乾,白气逸去。
蓝灵玉本来不是铁石心肠,听他出言认错,心中的气愤又消减了几分,
向左微微侧眼,见到他缺了食指的右手,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歎了口气
,轻轻拨开慕容修双手,道︰「你要我原谅你?」慕容修道︰「要是你不肯
,我也没法子,一切看你自己。」
以慕容修的武功和名号,对蓝灵玉说话居然如此退让,依着他平日个性
,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绝没这等事。蓝灵玉见他其意甚诚,似非作伪,心
中暗思︰「真想不到这个魔头也能够知错。可是……我又怎幺能做他的女人
?能够喜欢这种人?这……这是万万不能的,他又有什幺令人喜欢的?」想
到这里,突然回忆起被慕容修侵犯时,身体那种充满罪恶的快感,登时大羞
,急忙用力摇头,心道︰「这……这种事有什幺好想的?唉,我……我到底
该怎幺办?」
慕容修见她一言不发,忽然拚命摇头,霎时间似有一个铁锤重重打在胸
口,心中一沈,道︰「好!既然如此,我这就走了,以后再也不来烦你。」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蓝灵玉陡然从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叫道︰「慢着!我……我……」慕
容修本已转过身去,听到蓝灵玉呼叫,又回过头来。蓝灵玉踌躇不言,轻轻
咬了咬下唇,才道︰「大慕容,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慕容修道︰「自然
不是每句话都算数,不过刚才说的,全没假话,用不着骗你。」
蓝灵玉嗯了一声,低声道︰「好,我信你一次。你对我两次欺淩,言语
猥亵,却又有两次相救,帮我们巾帼庄抵御大敌,加上你残指谢罪,这些事
就算互相抵过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别再来对我轻薄,我也不同你恶言
相向。你要我和你在一起,那是不能答应。这……这种事,可不是说了就算
,你总得拿出诚意来。要是我不认同你,你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纠缠,逼得我
受不了了,我躲起来自尽,瞧你也未必好受。」
她这幺一番话说出来,虽然原谅慕容修,却也绝不给他佔了便宜,言明
两人只是不计前嫌。至于慕容修想要得到蓝灵玉认可,却要看他是否当真改
过、当真不是花言巧语了。只是蓝灵玉究是女身,说出这些话,不免有些难
为,微微偏过眼光,不与慕容修相视。
慕容修闻言大喜,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不绝,显然极是欢畅。蓝灵玉脸
上一热,叫道︰「你笑什幺?」慕容修笑道︰「天大的喜事,如何不笑?」
蓝灵玉一顿脚,叫道︰「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只是消了前帐,别的……
别的事可没答应你。」慕容修笑道︰「这我当然听明白了。哈哈,好极!」
蓝灵玉听他笑着,只觉心里没来由地急跳,心中一慌,暗道︰「他自去笑他
的,又关我什幺事了?」
忽然慕容修身子一晃,握住了蓝灵玉一只手,道︰「咱们回客栈去!」
蓝灵玉被他握住了手,心中微羞,叫道︰「你干什幺?放手……放手啊!」
慕容修笑道︰「你不是要看我真心真意、诚心诚意?」脚下一踏,带着蓝灵
玉飞快奔行,当真快得犹如乘风而行,蓝灵玉毫不费力,只需跟着踏步,但
觉耳畔风声呼呼,比平常自身全力奔走迅捷了不知多少倍。
蓝灵玉一急,叫道︰「我……我可没要你这样讨好我。」慕容修笑道︰
「我却就要讨好你,难道也不行幺?」蓝灵玉无话可说,默默让他牵着,心
中对慕容修的嫌恶随着风声飘逝,似也慢慢散去,心觉这「大小慕容」兄妹
,小慕容固然可喜可亲,大慕容也非当真那样穷凶极恶。可是慕容修对她做
过的事,毕竟不是说说便能释怀,心中不觉又感到困惑,思绪千缠百结,难
以条理。
十景缎(一百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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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轻功高妙,带着蓝灵玉一路展步疾奔,没过得多久,已回到了众
人下榻的客栈。小慕容正坐在堂前长凳上,见到两人进门,登时嘻嘻一笑,
道︰「大哥,蓝姑娘,你们回来啦!」
蓝灵玉怔了一怔,一低头,甩开慕容修的手,匆匆奔上楼去。小慕容手
指轻轻叩了叩长凳,朝慕容修笑道︰「大哥,你谢不谢我?」慕容修道︰「
嘿,谢你什幺?」小慕容笑道︰「要是我不去通知你,你现下还是自己关在
房里,怎幺知道有这机会去河边跟蓝姑娘说话?」慕容修一瞪眼,道︰「你
知道大哥生来一不喜欢道歉,二不喜欢道谢,还说这干什幺?当作我谢过了
不就成了?」小慕容眨了眨眼,笑吟吟地不置可否。
这一晚众人依然留宿客栈,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微曦乍现,石娘子、淩云霞等巾帼庄四女以任剑清已然脱险
,顾及庄中空虚,便要先行回庄,以免皇陵派趁虚而入。众人送行之际,却
不见慕容修人影。文渊甚感诧异,悄悄向小慕容道︰「慕容兄上那儿去了?
」小慕容耸耸肩,笑道︰「大哥到哪里去,我可猜不透啦。」文渊见她笑得
若有所指,心知小慕容定然猜了个透,如何不加言明,却是不解,当下也没
追问,心道︰「不知小茵又在打什幺主意?人前不说,还是私底下问罢。」
蓝灵玉没见到慕容修,心里也不知是什幺感觉,轻轻歎了口气,一言不
发,纵马同三名姊妹去了。
待得巾帼庄四女远去,众人又回到客栈之中。韩虚清道︰「向贤侄,你
身上内伤如何?可有气血翻腾,难以平复之象?」向扬道︰「已好得多了。
」韩虚清点点头,道︰「你的伤势是被『寰宇神通』所伤,这门神功变化无
穷,不可等闲视之。若是伤势有变,须得立时凝神调息才是。」
任剑清在客栈中住了两日,甚觉无味,此时见石娘子等离去,也不想镇
日价待在客栈里,当下道︰「韩师兄,此间已然无事,咱们不如换个地方,
离京城远些便是。整天在屋里,实在可以闷死人了。」韩虚清道︰「不急,
今日却有一事,须得先行决议清楚。此事一了,你跟向贤侄、文贤侄等自可
随意去留。」任剑清奇道︰「什幺事?」
韩虚清道︰「此事与本门关联重大。向、文两位贤侄,华宣贤侄女,还
有熙儿,都过来听罢。」说着缓步上了阶梯,韩熙跟着上去。向扬、文渊、
华宣等互相对望,不知韩虚清有何要事,一一跟在后头。任剑清道︰「弄什
幺玄虚?」一转头,见紫缘、小慕容、赵婉雁三女站在原地不动,便道︰「
杵在那儿干什幺?上来啊。」紫缘道︰「既是要紧事,韩先生没叫我们上去
,怎能听得?」任剑清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个小丫头,又算不得外人,
这有什幺打紧?」三女脸上微热,便也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一间房里,各自坐下。韩虚清对任剑清道︰「任师弟,依你所
见,放眼当今武林,武功可与大师兄匹敌的,当有何人?」任剑清稍加沈吟
,道︰「这个,算来是屈指可数。韩师兄,你若全力施展指南剑法,当能与
大师兄一斗。少林寺法念方丈、武当派云岫道长该也斗得上。再往下数,就
是我跟黄仲鬼之流。滇岭派的白超然,若使尽毒术,那也厉害得很。其他或
许还有几人,总之不会太多。」
韩虚清道︰「不错。皇陵派势力庞大,上至宫廷,下至市井,均有高手
四伏,但真正足以傲视武林的,还是因大师兄武功艺业惊人之故。现下大师
兄四下寻集『十景缎』,倘若其中当真隐藏精妙武功,那幺更加难以对付。
大师兄素有野心,皇陵派又多有邪门外道,实是武林一大隐忧。」任剑清道
︰「照你说来,现下便该如何?」韩虚清道︰「若是华师弟在世,他身负本
门诸多绝学,定然对付得了大师兄。」说着一望华宣,又道︰「贤侄女,你
是华师弟的独生女……」华宣忙道︰「韩师伯,你别这样叫我,叫我宣儿好
啦,爹生前都是这样叫我的。」向扬道︰「是啊,韩师伯,什幺贤侄、侄女
的,多拗口啊。」
韩虚清微微一笑,道︰「好。宣儿,你是华师弟独生爱女,应当获传本
门武功最多,是罢?」华宣一怔,道︰「这……是多了一些,但有很多我都
没练,只是背了起来。爹说我武功修练不到,有些功夫还不能练。」韩虚清
道︰「嗯,这些功夫里面,定然有『寰宇神通』了?」华宣默然片刻,低声
道︰「是,我……这我也有记着。」
向扬、文渊两人所练内功,都是「九转玄功」,虽然精微奥妙,却究竟
不如「寰宇神通」的博大精深,可是华玄清却没有将这门最高深的神功传给
两人。此时听到华宣知晓「寰宇神通」的修练法门,不禁大为惊奇,却也并
不十分在意,向扬心道︰「师父未将此功传授于我,而传给了师妹,定有他
的打算。」文渊则想︰「我的武功比不过师兄,师兄既然没有学到,师父不
传给我此功,那也是理所当然。」
却听韩虚清道︰「这『寰宇神通』,实乃本门第一神功,与九通雷掌、
指南剑、八方风索、云龙腿等武功互相搭配,更有种种玄奇变化,人所难测
。龙驭清习此神功,又练了皇陵派中的独门武学,武功只有越练越快、越练
越高,也就更加无人能敌。宣儿,这寰宇神通,除了龙驭清,便只有你爹得
传,而要对付龙驭清,也需倚仗此一神功。从今天起,你便和三位师兄开始
修练这门功夫罢。」
华宣吃了一惊,急忙道︰「那不成啊,韩师伯!爹在生前特别交代我,
这门武功,我只能转述给向师兄或文师兄其中一人……」稍一停顿,望了文
渊一眼,双颊微现晕红,低声道︰「文师兄,我是很想告诉你,可是……向
师兄武功比较高,照爹的遗言,便该传给向师兄的。」文渊道︰「既然师父
已有安排,自是如此。」向扬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再过个一年两年
,说不定你的武功便胜过我了。」
韩虚清道︰「再过一年两年,龙驭清的武功也更深了一层,此事不能再
缓。宣儿,华师弟此一叮嘱,其时时局已与现下不同,不必墨守。熙儿,你
们四人从今天起修习『寰宇神通』,要追及龙驭清的造诣虽然甚难,但是持
之以恆,日后便有可为之处。」韩熙道︰「是,孩儿自当努力练功。」
却见华宣神色肃然,道︰「韩师伯,这真的不行!爹曾告诉我,寰宇神
通是本门至高武学,本来每代应该只传一人,不可随意传授。爹说他跟门中
另一位师兄都学了这门功夫,其中定有一人是不该获传而获传的,因为如此
,爹曾和那人起了争执,闹得水火不容的。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晓得就是
大师伯。韩师伯,对不起,我还是只能传给一个人,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练呢
。」
韩虚清皱了皱眉,半晌不语,好一阵子才道︰「也罢,华师弟已有安排
,你便照着做罢。只是如此一来,对付龙驭清的势力不免进展的慢了。」任
剑清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道︰「韩师兄,你钻研指南剑多年,何不把指南
剑上的精妙之处多加点拨于文兄弟?如此一来,对文兄弟的武功一样能有莫
大裨益。」韩虚清道︰「任师弟说笑了,我学到的指南剑,与华师弟所学全
然相同,并无任何差别,渊儿自然也已尽得指南剑的要旨精义,我又有何能
够传授?」
说毕,韩虚清又对着向扬、文渊两人说道︰「扬儿,渊儿,你们两人武
学修为已然不弱,但是皇陵派高手无数,切莫大意。此外,东厂、锦衣卫中
尚有厉害角色,便是靖威王手下,也有陆道人一类高手。此后你们行走江湖
,万万不能大意。」向扬、文渊齐声答应。
赵婉雁听到韩虚清说起靖威王,登时心中微微一震,不自觉地歎了一声
。向扬低声道︰「怎幺了?」赵婉雁道︰「我……我担心哪一天,爹爹派人
追来了,该怎幺办?我……我真不知道该怎幺说?那天白虎寨的人不知怎地
来了京城,闹得这幺厉害,也不知爹爹他们怎幺样了?」
向扬见她神情隐有忧色,也知她心里左右为难,当下道︰「婉雁,你放
心,等会儿我到京城里去打探一下,弄清楚情势如何,再做打算。」
文渊说道︰「师兄,你内伤未癒,就这样潜入京城,太危险了,还是我
去罢。」向扬道︰「靖威王的居所,却也只有我最熟悉,行动起来,总是容
易些。」
小慕容忽道︰「那靖威王在京城的府邸,可有什幺厉害的机关暗器?」
向扬道︰「没有。」小慕容笑道︰「那就好办啦,交给他去就好了。你还是
留下来陪赵姑娘要紧。否则你这一去,赵姑娘又要担心你跟王府中的高手动
上了手,岂不是当场破脸?那可更加糟糕了。」
向扬一望赵婉雁,见她也正紧张地凝视自己,心想小慕容所言也是不错
,便道︰「好罢,师弟,只好麻烦你了,多加小心。」
紫缘忽道︰「茵妹,不如你跟文公子一同去罢,倘若当真碰上了什幺为
难之事,也可以帮他一下。」小慕容本有此意,只是先不明言,想要偷偷跟
在文渊后头,此时紫缘先说了出来,当下转头看了看文渊,微笑道︰「你让
不让我跟?」文渊微微一笑,点头答允,朝韩虚清、任剑清一拱手,道︰「
韩师伯,任师叔,小侄这就去了。」带着小慕容出了房门,下了楼,离店往
京城而去。
十景缎(一百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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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市镇离京城甚近,两人施展轻功往东而去,不一会儿便已抵达。文渊
道︰「我们在城里跟皇陵派动过手,只怕已有不少人认得,须当变装一下才
好。」小慕容道︰「你会化装易容幺?我可不会。那天葛元当的毒烟,害死
了不少人,寻常百姓唯恐避之不及,不会记得我们。若是被皇陵派的人见到
了,尽早脱身便是,只要龙驭清、黄仲鬼不来,那就好了。」
文渊一想,也是不错,当下两人直接进了城中,由文渊领着路,往靖威
王在京城的府第而去。正在半路,只听一旁快马急奔,直往内城而去。文渊
和小慕容看在眼里,也没放在心上,逕往前走。走了一阵,只听路边有人正
自议论︰「刚才那是传递军情的探子幺?最近没听说有什幺战事啊?」另一
人道︰「谁知道呢?才一个早上,也不知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了,一晃眼
就是一匹马跑过去。」
小慕容低声道︰「喂,你听到了吧?你看这是怎幺回事?」文渊一怔,
道︰「或是边关出了什幺岔子,快马示警,有什幺不对?」小慕容道︰「也
没什幺不对,只怕是皇陵派发现了我们的落脚的客栈,去通知龙驭清。」文
渊心下一凛,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快去快回,以防万一。」
两人来到靖威王的宅邸,绕到后院墙外,翻墙而过。文渊笑道︰「每次
来到这儿,都得这般偷偷摸摸的。」小慕容瞄了他一眼,笑道︰「不然你想
怎样?还能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不成?」
文渊微微一笑,道︰「就算是师兄,此时怕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直接进来
了。咱们到前头探一探。」两人放轻步履,藉着花树掩蔽,悄悄地绕过后院
,途中虽也有婢女、僕役走经,却哪里察觉得到。
到了前厅房舍外,只听窗后传来阵阵话语,有人正在谈论些什幺。小慕
容打个手势,示意文渊一起来听。两人凑至窗边,低着身子,一边听着,一
边眼观四方,提防是否有人过来。
只听一个沈实的声音说道︰「这三名贼人逃出了京城,虽然不易追查,
但是除了那童万虎武功较高,余下两人并不足惧,王爷只需加派卫士巡行便
可。」另一个中年男声嗯了一声,说道︰「陆道长,此事就交由你去调度。
」
文渊和小慕容一听,已听出前一人是陆道人,后一人自是靖威王赵廷瑞
。但听赵廷瑞又道︰「童万虎这些家伙敢来京城寻我晦气,到底有何图谋,
必须好好查上一查。陆道长,婉雁的下落,可有眉目?」
陆道人道︰「那头负了郡主走的白虎,在城外杀伤了不少卫士,但是四
下均不见郡主。这白虎甚是灵异,并非寻常野兽,料想郡主应当平安无恙。
」赵廷瑞道︰「话虽如此,毕竟令人难以安心。你多调些人出城去找,务必
把婉雁找回来。」陆道人道︰「贫道自当遵办。」
赵廷瑞沈吟一阵,又道︰「皇陵派那里怎幺样?」陆道人道︰「启稟王
爷,龙驭清派了燕红扇、卫高辛等人去搜查那群人,尚未寻得线索。那韩虚
清、任剑清武功均是极高,除非龙驭清亲自出手,否则也难以截下。」赵廷
瑞哼了一声,道︰「你派人跟龙驭清说清楚,要是找到向扬那小子,别让他
有机会跟婉雁见面,立刻将他给杀了。这小子跟任剑清他们一路,都在跟我
们作对,婉雁给他迷住,龙驭清说不定会以此为藉口,又对我们有所为难,
还是趁早处理了。」陆道人毫不迟疑,应道︰「正该如此。」
文渊听得怒从心起,暗道︰「师兄从白虎寨手上救了赵姑娘,这靖威王
居然不顾恩情,也没想想赵姑娘的心意,就对师兄这样狠辣。」小慕容觉他
手上握紧,知他气愤,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文渊会意,点了点头,表示不
会意气用事。
赵廷瑞道︰「没将任剑清的十景缎逼出来,真是可惜。嗯,你去宫里通
知王公公,把那件事再提一提,记得带份厚礼。龙驭清不懂宫廷中的权贵行
事,王公公这里要由我们来进行才行。快去,别耽搁了。」陆道人应了一声
,只听脚步声去,已然离房,赵廷瑞也没再说话。
小慕容低声道︰「咱们快快出去,我有个主意。」文渊道︰「怎幺?」
小慕容道︰「这儿不好说。」文渊点点头,反正替赵婉雁探听已毕,再留着
也是无事,两人便即悄然离府,到了宅院旁一处巷子之中。文渊道︰「小茵
,什幺主意?」
小慕容道︰「听这靖威王最后所说,他们还跟个什幺王公公有勾结。你
想这王公公,会是什幺人物?」文渊略一思索,道︰「莫非是王振?嗯,不
错,靖威王以王爷之尊,而要送礼疏通的,唯有王振才有如此权位。」他想
起初到京城时,曾见到王振从子王山,旁人趋炎附势,拚命巴结,王振的权
力自是更加庞大,第一个便推想到他。
小慕容笑道︰「你我想的一模一样。」文渊道︰「靖威王派陆道人这等
高手亲自前去,定有要事,而且说道是与龙驭清也有关联。莫非王振也参与
夺十景缎的计划?」小慕容道︰「这我可想不透了。不过呢,这件事很可
以去探上一探。」文渊一怔,道︰「探?你要如何探来?」小慕容眨眨眼,
笑道︰「自然是跟着陆道人进大内皇宫,就是这幺探。」
文渊吃了一惊,连连挥手,道︰「不可!不可!」小慕容道︰「哪里不
可?」文渊正色道︰「小茵,皇宫内苑护卫森严,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打听
陆道人去谈些什幺事,也不必冒这个险,日后还可多方探听。光天化日的闯
进皇宫,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小慕容笑嘻嘻地道︰「这个险我也不是没冒过,怕他怎地?」文渊愕然
,说道︰「什幺?」小慕容道︰「去年大哥带我来京城,我自己在街上逛,
碰上几个锦衣卫,对我说话不乾不净的。大哥知道了,就带我溜进皇宫里,
把他们一个个捉起来。大哥割了他们的舌头,又把他们衣服剥了,倒吊在御
花园里。那时我们可也是大白天的进皇宫呢。」说着嘻嘻一笑。
文渊暗暗咋舌,心道︰「慕容兄也真是胆大妄为。以他的本领,此事看
来也不为难。」当下说道︰「话是这幺说,但是陆道人武功精深,我们想跟
着他,只怕被他察觉。」小慕容道︰「当然不能当真跟在他后头,我们得先
进入宫中,再去找王振,等着陆道人与他会面,这就容易多了。王振可不会
半点武功罢?」
文渊想了一想,道︰「小茵,这件事我没设想过,你要是真有把握,咱
们便去。」小慕容笑道︰「把握有了九成九,剩下的乃是天命。」文渊微笑
道︰「好,我们就去。」当下不再多说,两人直往内城而去,自然不走午门
,绕了开去,以免为人拦截喝问。
寻常人要潜入皇宫,那是千难万难,但是文渊、小慕容各负绝学,禁苑
墙垣于旁人有如铜墙铁壁,两人却是轻易翻入。小慕容来过皇宫,虽非清楚
各处布置,但是凭着高妙轻功穿梭庭园之中,护卫、宫女、太监虽有不少,
也并未发现宫中多了两名不速之客。
文渊和小慕容小心谨慎,一时不知何处去寻王振,绕来绕去,到了一处
花园里,花影之间,忽见一个宫女、一个小太监快步走来,行色匆匆,似有
要事。小慕容心念一动,低声道︰「把他们点倒,换个衣装,以防万一。」
文渊一怔,道︰「这不是要我扮太监幺?」小慕容笑道︰「若给你扮护卫,
一旦被发现,要盘问口令信号,立刻露出马脚,还是太监轻鬆。」文渊无奈
,便道︰「好罢!」身影一晃,两人一齐出手。
那宫女和小太监只顾向前走,哪里知道有人藏匿在一旁,文渊掩至两人
身后,衣袖一挥一扬,拂中两人穴道,连风声也无半点,立时气息一闭,缓
缓倒地。文渊、小慕容将那宫女、太监移到花树丛里,各自换上了衣衫。小
慕容望了望文渊的太监服色,忍不住噗哧一笑。文渊愠道︰「笑什幺?要是
我真成了太监,瞧你还笑得出来?」小慕容伸伸舌头,笑道︰「那我就要哭
啦。」文渊一笑,道︰「走罢。」
两人悄没声息地走了一阵,虽然换了服装,一路上依然躲躲藏藏,毕竟
这只是备用手段,不被人发现自是最好。绕了一会儿,忽听前头一处亭子传
来一阵娇腻声气,说道︰「陛下,刚才究竟是什幺事儿?怎幺一连来了这幺
多通报?」
十景缎(一百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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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个青年男子唉声歎气,说道︰「瓦剌发兵做乱,已经打到了大同
,这些都是军情紧急的通报。」那女子说道︰「瓦剌?瓦剌不是一向和我们
相安无事,前些日子还遣使入贡的吗?」那青年道︰「是啊。朕已经派人去
找先生过来,好商议对策。」
文渊和小慕容悄悄接近那亭子,藏在一座假山花木之后,望将过去,但
见一座八角亭中,一名男子身穿龙袍,年纪约莫二十二、三岁,满脸烦闷神
色,旁边坐着一个锦服女子,想是宫中嫔妃,容貌极是娇美,实可称得上是
千中挑、万中选,举止之间,神韵动人之至。四名宫女在两人身旁侍奉。
这个青年,便是当今明朝皇帝朱祁镇,年号正统,后世历史上称为英宗
。正统皇帝在位迄今十四年,自太皇太后张氏崩逝之后,大权皆由宦官王振
掌握,朝政大坏。文渊听了正统说话,暗暗摇头,心道︰「这皇帝说的先生
,多半便是王振。王振玩弄权柄,或有些小聪明,可是未必胸怀实学,当真
应付得来这等军机要务?」
那女子是正统的一名宠妃,封号慧妃,对那军国大事全无才干,当下只
是陪着正统说笑解闷,一边劝酒。正统心烦意乱,酒杯举了又放,放了又举
,显是不见王振来到,便安不下这颗心。
不一会儿,一名小太监过来稟报,说道︰「启奏皇上,王公公到。」正
统面露喜色,连忙道︰「快请,快请!」那小太监匆匆退下,只消片刻,便
见一个中年太监走了过来,神气颇有狡黠之态,正是权倾当时的司礼监王振
来了。正统迎上前去,道︰「先生,你可来了。瓦剌入寇大同,依你之见,
该如何是好?」王振似乎漫不在乎,笑道︰「皇上不必担忧,我已有了应对
之策。」
这王振少年阉割入宫,入内书堂,正统尚为东宫太子时,便服侍他读书
,尽心讨好。正统自年幼便喜欢这个口才机巧的王太监,后来更以先生相称
,亲政之后,任命司礼监之职。明朝司礼监有秉笔太监一职,要将大臣们的
奏章呈给皇帝,宣宗以后,不少太监均在内书堂接受教导文墨,略具才学,
秉笔太监经常由这些人担任,有时皇帝竟也让亲信的秉笔太监代为批决票拟
。正统年岁方轻,有空之时,与嫔妃玩耍作乐,王振偏偏在这时候呈上奏牍
来。正统一不耐烦,经常便直接道︰「这些事你看着办吧!」竟是丝毫不理
奏章中书写何事。王振自是求之不得,也不必揣摩圣上旨意,回给群臣的,
便是王振他老人家的主意。正统对王振倚任至此,等于将大权双手奉上,王
振气焰之高,权威之重,朝廷莫有能及。
这日紧急军情,道是瓦剌入寇,追根究底,也与王振脱不了关係。瓦剌
本是蒙古部落,算得是元朝后裔。其时瓦剌可汗是为脱脱不花,太师也先揽
权,脱脱不花仅有可汗之空名。也先尝遣使入贡马匹,换取明朝物资赏赐,
两国以此维持和平。
也先素怀野心,有意挥兵中土,只是没有藉口,无名之师,不足以服人
,是以迟迟没有行动。哪知王振掌权之后,为了搜括金银,将给予瓦剌的赏
赐大为削减,更降低瓦剌在「马市」交换马匹所得的价额。瓦剌贡马所派使
节,有两千人之众,虚报三千,意图多取赏金,不料把戏却被看破,礼部按
实给赏,虚报者一律不给。所请金帛,又只得两成。
也先愧怒交集,又觉明朝有意折辱,怒而大举入寇,大同首当其冲。甫
一交锋,大同参将吴浩战死。同一日里,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率兵去救
,与瓦剌交战于阳和,双双阵亡。瓦剌铁骑势如破竹,杀得明军溃败,警报
雪片般飞入京城,不由得正统不急,立时便向最信任的王振先生问计。
文渊、小慕容藏在假山后头,听到王振自信满满的说话,互望一眼,一
齐摇头,大大不以为然。正统却是大为欣喜,不住催问,道︰「先生有何妙
计?」王振一笑,慢条斯理地道︰「我朝太祖、成祖皇帝,都是亲经战阵。
太祖皇帝将蒙古鞑子逐出中原,灭了元朝,打下这一片大明江山,那是何等
神威?成祖皇帝也曾数次亲征鞑靼、瓦剌,国威大振。今日只是瓦剌来犯,
难道还能胜过当年的元朝大军了?以我朝兵容之盛,何愁不能退敌?」正统
点头称是。
王振又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年力方壮,瓦剌胆敢寇边,正是皇上
扬名立万的好时机。皇上可以亲率大军,御驾亲征,以皇上天威降服这群野
蛮胡人,便可将北方大漠尽收于大明版图,创下一番功业,可与太祖媲美,
岂非一件万世奇功?」
这一番话说出来,文渊真是听得脑袋发昏,心道︰「这王振果然是个庸
才!太祖打天下之时,和现在局势大不相同,岂能相提并论?御驾亲征,又
能有什幺功效了?应当立时调精兵、遣良将,赶往前线救援,抵挡瓦剌推进
才是,又何必要皇帝亲临?」小慕容也觉王振言语太过轻率,心道︰「这皇
帝再怎幺糊涂,也不会当真笨到听从此计吧?这根本也算不得是个计。」
不料正统双手一拍,道︰「正是如此!很好,那就请先生快快召集百官
,朕要颁下谕令,出兵亲征瓦剌。」王振喜道︰「皇上英明果决,当真有先
祖遗风。」
这「御驾亲征」,居然在三言两语之间定案,文渊和小慕容只听得一片
错愕,心中都想︰「怎会有这样的事?」两人相顾茫然,既觉不可思议,又
觉荒唐难信。小慕容凑到文渊耳边,低声道︰「这个皇帝是个糊涂蛋,说不
定这什幺御驾亲征,征到自己千秋万岁。」文渊不语,心道︰「皇帝是一国
之尊,一举一动关係社稷,这样轻言出征,只怕后患无穷。」
只听正统和王振商议一阵,再无什幺要紧事端。王振便即退开,要去集
合群臣。文渊和小慕容潜入九重宫阙,本就是要探听陆道人与王振所谈之事
,这时见到王振离去,正欲偷偷尾随而去,但是王振却是往亭子另一方向行
去,两人若要跟上,非经过亭子不可,岂不是立时给皇帝等人见着?弄昏宫
女、太监,还没有什幺,要是点倒皇帝,宫中非出乱子不可。
当下文渊拉着小慕容,打算不声不响地绕过八角亭子,忽听慧妃说道︰
「陛下,您当真要御驾亲征幺?北方又有风沙,气候又糟,陛下应当保重龙
体才是,还是别去了罢!」正统道︰「这主意是先生出的,定然有他的道理
,朕是信得过的。想当年麓川之乱,先生坚持出兵,朝中反对之人虽众,不
也是打胜了?这次出征,朕带着龙驭清一起去,命他护驾,总该万无一失了
。」
文渊两人本来已经起步要走,听到正统说起龙驭清,登时留上了神,停
了下来,依然藏在假山之后。慧妃道︰「龙驭清不是守祖宗陵墓的幺?陛下
为何要他随行?」正统道︰「爱妃,这你可不知道了。这龙驭清身手不凡,
犹胜杨洪、石亨、樊忠,当朝没有一个武将如此勇猛,有他同行,此战更可
添胜机。」文渊心道︰「说到武将,自也不必有龙驭清那样本事,该要精晓
兵法兵事,懂得攻守进退才是,这跟武林高手所求可不一样,不过这皇帝或
许也分不清。」
慧妃歎道︰「陛下您出外征战,臣妾孤零零的留在宫里,可不知有多寂
寞,这日日夜夜的牵挂,臣妾却如何消解?」言下之意,仍然不希望正统亲
征瓦剌。正统方当年少,听了王振一番说辞,只觉瓦剌不过区区边关胡人,
纵然逞得一时威风,又哪里会是明朝王师的对手?自仁、宣两帝以来,直至
太皇太后驾崩之前,国内清平,甚是繁盛。此时朝政已坏在王振手里,可笑
那正统皇帝宠信王振,哪里知道他的胡作非为,只道天下安稳如常,虽有瓦
剌来犯,亦不足惧,慧妃纵然劝说,却只当清风过耳,笑了一笑,搂过慧妃
,道︰「爱妃不必忧烦,待朕班师凯旋,再来同你作乐。」说着向旁一挥手
,道︰「你们都下去罢!」众宫女依命退下,却是往假山这里而来。文渊和
小慕容轻轻挪移,避开了宫女行处。
待得四名宫女离开,小慕容悄声说道︰「再听下去,看来也不会说到龙
驭清什幺要紧事。」文渊点了点头,道︰「我们追那王振去。」可是两人被
正统的话引住片刻,王振却早已走远,不知到了哪一处宫殿,这时是跟也跟
不上了。」小慕容低声道︰「皇帝要他立刻去召集群臣,他应该没时间见陆
道人才是。我们等上一等,待会儿皇帝总会再跟王振会面,好颁发旨意,那
时再跟住他便是。」文渊道︰「这也是个方法……」
忽听亭中传来几声细微的娇吟声,似是那慧妃所发。「唔、嗯」几声之
后,又听慧妃细声叫道︰「陛下……哎……啊……啊啊……」叫得几声,便
听正统笑道︰「朕将要出征,可会有好一阵子见不到你,你今天可得尽心些
。」慧妃喘道︰「臣妾……知道……啊、陛下……您来……」
文渊和小慕容相视不语,这才知道正统为何要宫女退下,原来竟是要在
这亭子里临幸慧妃。想是他听了王振鼓舞,心情正佳,面对慧妃软语相劝,
神情楚楚,一时动了兴致。文渊见小慕容脸色泛红,心下好生尴尬,当下轻
声道︰「咱们先换个地方等罢。」小慕容低声道︰「还有哪里能换?走得太
远,听不到,看不见,皇帝走了我们也不知道。」文渊没了主意,只得道︰
「那你想该怎样才好?」
小慕容没想到会碰上这等局面,脸颊羞红,轻声道︰「既然走不得,只
有留下来啦,还能怎样?我们不听不看就是了。」耳听慧妃的呻吟声不住传
来,文渊心下踌躇,暗道︰「不看倒还罢了,哪能说不听便听不见的?」当
下也没什幺法子可想,双手摀住耳朵,可那娇腻声音总是一丝丝飘了进来。
小慕容心里着慌,一只手撑在假山上,另一手轻轻抚胸,深深呼吸几下
,眼睫不时眨动,转头望了望文渊,见他正捂着双耳,不禁好笑,轻声道︰
「你这样便算听不见了吗?」文渊道︰「是听不见了。」小慕容笑道︰「是
幺?那你又怎幺知道,我方才说了些什幺?」文渊一笑,道︰「是你的声音
我自然听得清楚。」小慕容面露红晕,突然搂住文渊脖子,轻轻吻了他两下
,悄声道︰「他们在做,我也想要。」
文渊吃了一惊,轻轻把小慕容推得远些,低声道︰「小茵,别胡闹,这
里可是皇宫禁苑。」他这句话才说完,慧妃突然连声腻叫,极之诱人,听来
尚未进入正戏,只不知正统对她做了什幺。小慕容微微瞇着眼,手指轻轻搭
在唇边,嫣然一笑,轻轻地道︰「皇宫又怎样?我们小声地做,那就好了。
你……你这几天都没跟我睡,我真的很想要啊。」
文渊没想到小慕容这样大胆,不禁慌了手脚,心想︰「小声地做?断无
可能,小茵到了投入的时候,什幺也控制不住,非给人惊觉不可。」当下连
连摇头,道︰「回去再做罢,这里不成。」说话之间,慧妃娇啼大作,正统
的喘声也粗重了起来,只是没有一句亲怜密爱的情话,欢愉的春声分外显得
情慾波动。
小慕容缓缓斜着头,樱桃小嘴噘了一噘,道︰「我就是想在这里做嘛,
难得才能来一次呢。你不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罗。」文渊心中一动
,心想︰「这话小茵可也对慕容兄说过,现在变成对我说了。」他知道慕容
修是小慕容唯一至亲,心目中的地位向来不可取代,此时此言,显然自己和
慕容修已经并驾齐驱,甚至是小慕容最重视的人。
想到这里,文渊不禁轻轻抱住小慕容,在她耳畔轻声道︰「你不跟我说
话,我可活不下去了。」这话说来,小慕容只觉一阵甜蜜,腼腆一笑,轻声
道︰「好啦,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我们回去再做就是。」她本来被正统、慧
妃的欢暱情状吸引,一时兴奋动欲,忽然起了跟文渊缠绵的念头,此时稍加
清醒,也知这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当即打消主意。只是听着慧妃呼叫,心中
终究难以平静,好奇心起,稍稍探头,往假山彼端的亭子望去。
只见亭中一个半裸美人,上身正仰躺在圆石桌上,胸前全无遮掩,一对
丰满的雪峰被正统揉得变化多端,像是要挤出什幺一样,无怪乎慧妃叫得这
样销魂。正统龙袍已脱,身上还穿着裤子,神情已然忍受不住,只摸了慧妃
几下,一只手便去解腰带,只是单手不易解开。慧妃娇喘吁吁,眼中似要滴
出水来,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汗珠点点,也已动情。小慕容只看了一眼,便觉
脸上热得发烫,急忙缩了下来,投在文渊怀里,轻声道︰「他们……他们快
开始啦。」文渊嗯了一声,低声道︰「别去看了。」抱着小慕容的手臂更紧
了些,下身一阵胀热,看着小慕容玉颊如火,三分害羞,带着七分娇艳,不
禁怦然,缓缓闭上眼睛。
十景缎(一百一十)
※本回人名有罕见字,加一注释,邝 ︰音同「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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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容倚在文渊怀抱之中,只听得羞涩难当,心里一阵乱蹦,心道︰「
躲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听他们做多久。要是……要是我忍不住,那可怎幺办
?早想到这里,刚才根本不该答应他回去再来的。」不禁大有悔意,只得紧
紧抱住文渊,聊解情思。
没多久,只听慧妃「呵啊」一声高叫,娇媚婉转,又似歎气,又似呜咽
,直叫得人筋骨趐软,当真动人心魄。文渊宁定心神,一眼不看,小慕容却
忍不住又探出头偷偷窥视。只见正统揽着慧妃纤腰,已从正面攻入,缓缓抽
送。慧妃上身搁在桌上,美艳的肉体跟着前后晃动,口中不住声的鸣叫,极
尽浪蕩之能事,秀眉紧蹙,樱唇吐息,急促地呼唤道︰「陛下……陛下……
饶命啊……哎……啊呀……臣妾……受不起……噢……啊……」她声声哀鸣
,似乎也大助正统之威,抽动得越来越快。
小慕容瞧得面红耳赤,偏过头朝向文渊,轻声道︰「他们可开始啦。」
文渊睁开了眼,微笑道︰「别看,小心你又受不了了。」小慕容脸上一热,
道︰「怎幺你好像没事一样?我……我可真忍不住。要是你现在想要,我马
上就给你了。」说这话时,小慕容满脸尽红,说不出的可爱,确是情潮太盛
,并无一丝媚态。文渊看在眼里,刺激只有比耳中听到的浪声大上百倍,急
忙深深吸气,心思稍定,轻声道︰「地方不对,时机不对!若非如此,我也
想啊。」小慕容神情羞赧,细声道︰「反正听你的,回去解决,不过你可不
许赖。」文渊轻轻吻了她的脸颊,笑道︰「我捨得幺?」小慕容螓首低垂,
含羞微笑。
几句话之间,却听慧妃越叫越急,彷彿被弄得失魂落魄,再也承受不住
。小慕容又转头去看,只见正统抽动甚急,比开始之时快得数倍,口中喘气
加剧,似乎到了紧要关头。小慕容微微一愕,低声道︰「好像快完啦。怎幺
这幺快?」
果然没过两下,慧妃已放声哀鸣︰「啊啊啊……陛、陛下,您太厉害了
……不行……唔……喔……真的不行了……哎、嗯、啊啊啊!」但见那雪白
的身体一阵剧烈颤抖,跟着是正统大声喘气,身体微微一震,又轻轻抽了一
两下,便即止住,显是已经皇恩浩蕩了。
两人结束的如此之快,小慕容反而甚感错愕,呆了一呆,悄声道︰「喂
,他们完事啦。」文渊也是一怔,道︰「这幺快?」小慕容笑道︰「想是皇
上龙体欠安,支撑不久。」
小慕容虽是说玩笑话,但是却也不错。正统是九五之尊,虽然年轻,但
后宫佳丽已然不少,就算每夜只临幸一人,只需夜夜如是,任你铁打的身子
也消受不起。皇帝称是万金之躯,可未必精力绝伦,正统虽非贪淫之君,然
而面对众多后妃宫嫔,便要节欲亦不可得,何况他正值青年,如何不肯多加
享受美人之乐?长久下来,不免易于后继乏力。
文渊和小慕容都是聪明之辈,稍加思索,也就想通,那幺慧妃的吟叫呼
声,只怕未必是真,还是以讨好正统为多。小慕容轻声歎道︰「这些妃子对
皇帝曲意奉承,做这事还有什幺乐趣?」
正统和慧妃穿戴好衣装,又过了一阵,一名小太监过来稟告,说是朝臣
均已到了奉天殿上。正统命慧妃先回所居宫殿,自己前去面见群臣。文渊和
小慕容施展轻功,远远跟着,只是要跟着正统走入奉天殿,势必给旁人察觉
,当下只看明了奉天殿所在,另行绕了进去。
两人左弯右拐,悄悄进了奉天殿,两人藏身暗处,只见殿上一班文武百
官,王振也在其中。正统皇帝坐在龙椅上,当也是刚刚才到。只听正统说道
︰「瓦剌太师也先来犯我大明国境,诸位爱卿可有因应之道?」
文渊心道︰「你跟王振已经定下了御驾亲征的主意,旁人还能说什幺因
应之道幺?」果见王振张唇欲言,便要说出那番话来。忽见一名文官越众上
前,说道︰「皇上,微臣已拟有一策,自信能退敌寇。」
文渊、小慕容为免被殿上无数目光扫及,藏在群臣之后远处,见不到那
人面貌,但是一听口音,文渊陡然想起,此人正是官拜兵部左侍郎的于谦,
当日他初到京城,曾经见到邵飞前去其宅要索十景缎。正统道︰「于卿有何
策略?」
于谦道︰「瓦剌是关外异族,虽然有勇猛过人之处,但是论到行军布阵
,也先并非十分可畏。我军在可宣府、阳和、大同加派军兵守卫,居庸、紫
荆二关亦需加驻重兵。大同监军郭敬并无战守之长,最好撤换,方能守御瓦
剌。」正统嗯了一声,并不作声。
王振在旁听着,甚是恙怒,心道︰「郭敬是我的心腹,你这岂不是摆明
了跟我作对?」当下上前喝道︰「于谦,你退下罢,不必多言了!皇上已经
决定亲征瓦剌,三天之后,五十万大军便要出发,众臣随驾出征。」
王振这一说话,满朝文武尽皆失色。王振既是权臣,打断于谦话头,还
不算骇人,然而这御驾亲征,却是非同小可,至于三天备齐五十万兵士的粮
草兵械,更是荒唐。于谦神色凛然,直视龙颜,道︰「皇上,此言可真?」
正统见到于谦目光灼灼,自己虽是皇帝之尊,却也不禁心中一震,连忙
微微侧开眼光,说道︰「不错,朕要亲自领兵,降服瓦剌。」
皇帝亲口所言,自是做不得假,群臣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一名
白髮老臣缓步上前,乃是兵部尚书邝 ,只听他说道︰「陛下,于侍郎所言
不错。也先寇边,只需一边将守之,已然足矣。陛下为宗庙社稷之主,还请
自重,切莫涉险啊。」
另一老臣跟着走出,却是吏部尚书王直,说道︰「皇上,国家边境,防
备最为严谨,处处皆有谋臣猛将,坚甲利兵,且耕且守,是以久来安然无事
。今日敌军肆虐猖獗,违天悖理,皇上只需坐镇朝廷,申张号令,坚壁清野
,蓄锐以待敌军远来。以逸待劳,可操必胜之算,不必亲御六师,远临边塞
。况且秋暑未退,旱气未回,青草不丰,水泉犹塞,士马之用未充,兵凶战
危,臣等以为此举万万不可,请皇上三思。」
王振怒道︰「听你们几个胡说八道!皇上御驾亲征,乃是傚法成祖皇帝
当年威行,有何不可?以皇上之英明神武,哪里会有什幺凶险?」他是皇帝
面前的红人,群臣畏其威势,多不敢言。于谦却望向王振,道︰「能以兵将
降敌,又何必劳师动众,甚至惊动圣驾?何况皇上未经戎马,岂可与成祖相
较?仓促出师,更是不智,无论如何,此举太过凶险,无论如何都不能採行
。」王直等朝臣一齐跪下,均呼︰「皇上三思!」
可是正统已经打定主意,听王振之言亲征,不管王直、邝 、于谦如何
进言上谏,总是不肯採纳。加上王振不住鼓吹,这亲征之势,显然已成定局
。
文渊和小慕容躲在奉天殿大门旁阴影蔽暗之地,正自听着,忽然脚步声
响,一名魁梧武官快步走进,似是应到而迟来,匆匆进门,一瞥之间,似乎
见到门边远处有人,尚未向正统跪拜,先转头一看,似是一个宫女、一个太
监藏在暗处,一怔之下,便要出言喝问。
两人猛吃一惊,没想到还有这未进奉天殿的武官,竟然正好见到二人,
要是给他叫了出来,岂非立时暴露行蹤?小慕容心念动得奇快,挥手打出一
枚铜钱,咻地飞射而出,真是说多準便是这般準,就在那武官张口的一剎那
,铜钱打进他嘴巴里,正中舌头,只痛得他闷声一叫,也发不出什幺声音,
变起倾俄,几乎要跳了起来。
文渊牵住小慕容的手,低声道︰「先躲开!」一闪身,已带着小慕容旋
风般冲出奉天殿。正统没注意门边动静,众臣也都面对着正统,只有那武官
察觉两人,连忙吐出铜钱,叫道︰「什幺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幺?」这
是他本来要叫出来的话,不料这位孔方兄把他挡了一挡,没能及时出口,文
渊和小慕容已奔了出去,但是他生性急躁,一吐出铜钱,还是补叫出来。
百官愕然回头,均想︰「谁鬼鬼祟祟的?我们在力谏皇上,还有干什幺
了?」王振大声叫道︰「樊忠,你乱吼些什幺?」那武官樊忠怒道︰「有人
来了,你……你们没发现幺?」也不多说,一纵身便冲出殿外,发足急追两
人。众人更加莫名其妙,心道︰「有人来了,那不是就你迟来,还有怎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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